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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她们躲好,千万不要再出来,懂吗?”
“我懂,我不出来就是了。”
林彦挥手示意小姑娘退回藏身处,站在原地发怔,从小姑娘身上,他回想到被他连累而遭了毒手的小莲祖孙俩,只感到气涌如山,他心中惨然。在这段时日里,他曾经接触过不少当地的善良百姓,知道不少惨绝人衰的悲惨故事,对梁剥皮的暴虐虽有深刻的认识,但耳闻的事永远没有亲身的悲惨经历来得深切,张老人的事令他没齿难忘,自疚的痛苦刻骨铭心。他陷入冥想中:草棚养伤的痛苦;小莲祖孙的非人生活;崂山双奇给予他的鞭打;四海游龙祖孙的援手……而后是草棚的夜斗;棚后的坟丘……“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突然切齿叫。
悲愤中,气涌如山,他大踏步便走。走了百十步,他突然已起葛老人的教诲,气悄了,灵台一清。他记得葛老人曾经教导他,在任何恶劣的境遇中,必须定下心神,驱除激动、愤怒、悲伤……喜怒哀乐种种心魔,才能保持神智清明,才能集中精力应付危境。
他脸上恢复了静宁,心跳的节拍徐徐恢复原状。不久,到了村口半里左右,草木晌了,路两侧是麦田,已可看清村庄的情景。村口的栅门上挂了一块匾,刻的字是上阳集。
他可以由栅口看到村内部静悄悄的街巷,藏身在村内的人也可以看到他了。
踏入村口的栅门,他所看到的情景与新丰镇几乎完全一样,家家闭户,鬼影俱无,静得令人心中发紧,不测的感觉压得人心中慌乱恐惧。
村不算大,没有街,唯一的大道是能向村北土地庙的路。他神色从容,沿路走向村北。村既名集,该有赶集的地方,上阳集的土地庙前,就是集场所在地,广约五六亩,建有拴牲口的牲口圈与集货常路向北一折,土地庙与集场在望,眼前的景象,令他已经恢复平静的情绪,再次发生难以抑制的冲动。他在葛老人处受教时日有限,想在短期间修至不受七情六欲所影响,谈何容易?
庙前两排榆树下,共有十二座粗制的站笼,每个站笼内各有一个奄奄待毙,却又不得不站着挣命的可怜虫,有三个大概再也支持不了片刻,站不住便会滑下自行吊死。
树的横枝上,共有十个男女被绑住双手吊起,大概也支多久啦。所有的可怜虫,口中都塞了一团破布,想叫也叫不出声音。
庙门口,有两个佩剑税丁担任警卫。庙门虚掩,看不到庙内的情景。
两个警卫的目光,凶狠地盯视着他,不言不动。
相距约在百十步外,他大踏步踏入集常但走了五六步,他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情尽量地放松,止步仰天深深吸入一口长气。
身后,他听到轻微的异声。
他略为活动双手,有意无意地退后一步。
“向前走,不许回头。”身后十余步有人沉喝。
他镇定地转身,似笑非笑地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故?好像是县衙门口处治盗匪呢!”
两个壮实的佩刀年青人,正威风凛凛地向他接近,两双厉光暴射的怪眼,像饿狼般凶狠地盯着他。
“你不像是村中的人。”留了八字胡的年轻人说,已接近至丈五六,仍向他徐徐迈步接近。
“不错,过路的。”他背着手说,不在乎对方的态度恶劣凶狠“贵姓?”年青人已到了一丈以内。
“你呢?”他反问。
“小子无礼……”
“咦!你这人好凶,缺少教养。”
年轻人大怒,急走两步,右手一伸掴他的耳光,左足跟上来一记后发先至的“魁星踢斗”。
他不理会对方的右手虚招,身形略移,右手疾伸,半分不差扣住了踢来的足跟,向上猛掀。
年轻人做梦也没料到他那么高明,虽然事先看到他佩了剑而怀有戒心,依然逃不过他的反击,大叫一声,夹一记狼狈的后空翻,砰一声脑袋先着地,立即昏厥。
另一名年轻人大骇,斜飘八尺未被同伴砸中,铮一声单刀出鞘,发出一声警啸,然后冲上去就是一刀。
林彦身形一闪,恍若鬼鬼幻形,从刀侧切入,一把便扣住了对方的后颈,冷笑道:“叫!大声些。”
“碍…”年轻人狂叫,刀丢掉了,浑身脱力,痛苦地厉叫。
两名警卫一个推开门往里叫,一个拔剑叫吼:“打了督税署的人,罪该万死。”
“再大声些。”他手上力道渐塔,五指如钩真力徐发。
“碍…”年轻人真听话,但叫声已渐渐走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