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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沐迩有些窃喜,才建好的心房松动了。
朱月眼里有着纯粹的怀念:“我很喜欢一个人看雨,就像上帝专门给你的一场演唱会,独属于自己的。我可以对着它哭,对着它笑,对它说那些我从来都没和别人说的悄悄话。
“人们常说,一个人未必不好。
“是啊,那是大地给我的独奏。当我被人叫做怪物的被质疑偷窃的时候,只有它在给我唱歌。
“它说因为你是个很厉害的小孩,以后要变成很厉害的大人——它还说,成长总是孤独的。我在满满变成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人了。”
明明朱月的语气很轻灵,甚至还竭力活泼,可沐迩就是听得闷闷的。
心下发酸。
还有一些洩气。
沐迩攀在窗沿上的手,虚虚握成拳。
放弃吧,你所谓的自制力,在心动面前,全都溃不成军。
心爱之人剖开肺腑向自己展示血淋淋的过去,像一柄利剑,破开了沐迩的心髒。
不如就认定自己所认定的吧。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野心,不择手段——这就是你啊。
想通后,沐迩反而不那麽紧绷了,他缓缓松开手,眉梢染上了锐利。
虽然不明白朱月在怀念什麽,但是……
沐迩侧脸,下意识挑了最好的角度,用着最攻最锋利好看的脸,压低嗓门,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着最坏的话:“嗯……主人好厉害。”
——糟糕。
沐迩脸骤然一僵。
话一出口,沐迩就知道自己果然是脑子一抽,出此下策。
朱月以为他回来安慰自己,结果听到这一句,之间一口老痰卡在喉咙,连声咳嗽了好多声。
“咳咳咳——”朱月不停地拍自己的胸口。
实在是太惊讶了,沐迩他,竟然这麽烧。
朱月又不争气地回忆起了那晚……
身后,沐迩有些懊恼地靠近,为自己的突兀和没有风情。他甚至暗自想,该回去论坛发个帖,问问该如何撩人?
身后温暖的气息接近,朱月仿若被烫到了一般,下意识想要躲避。
然而,还在车上,无处可逃。
一只手小心地护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像是在顺毛一样。
朱月咳嗽声剎住车,不敢咳了,身体也骤然一僵。
沐迩磁性好听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怎麽了?”
——好近。
朱月回头对上了沐迩的脸。
四目相对。
时间暂停了般。
窗外的雨声开始减小,逐渐没有了雨声。
朱月怔住。
沐迩富有侵略性的眼神像利剑一样,像是要把他看穿,看到他心里那些数不清的小九九。
就比如,他方才是故意讲述自己的过去的。又比如,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阳光开朗一些,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无数个雨夜,他躲在最肮髒的角落,怀着对世间最恶意的想法,哭泣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然后再擦擦眼泪,扬起微笑。
朱月率先败下阵,移开视线。
靠的太近,近到朱月忍不住认错。
窗外已经在车库里倒车好了,朱月松了口气,慌张伸手按住把手,向后一压。
眼睛看都没看路,背对着车门,腿就踩下去了。
但万幸,靠着高超的平衡能力,朱月下车地时候只是惯性往后倒了一下,随即脚尖一转又稳定了身体。
继续哒哒大步向前走。
在朱月下去的那一刻,沐迩的整颗心都悬起来了,担心以及害怕在心里交织搅动——好像在担忧失去什麽似的。
但看着朱月矫健地身手,沐迩想起什麽,低声轻笑了下。
不愧是一天就学会滑雪的天赋型选手。
不知是朱月的耳朵太灵,亦或是他一直注意着朱月的动静,听到沐迩的声音,趔趄了下,脚步更快了。
沐迩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朱月后边。
雨已经停了。灯光下,还有些雾气在环绕。
空蕩蕩的屋子里,没有人。
朱月大步上前,率先开了灯。
灯光开了,朱月率下沾了湿气的外套,丢在了晾衣架上:“我要先去洗澡!”
像是怕沐迩抢先一样,朱月孩子气地沖进房间,抱了睡衣一股脑沖进浴室。
刚听见水声,朱月憋屈又好笑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嚎叫:“沐迩~我忘记带毛巾了!”
沐迩端坐凝神对着那件外套思考,听见朱月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宠溺,好笑地去给他拿了毛巾。
“诺。”沐迩敲门,从朱月开的一咪咪门缝里递了进去。
朱月伸出沾着水珠的白皙手臂,以一种看不清的速度倏地将毛巾扯了进去:“谢了。”声音也仿佛被水汽腌湿了一样,又远又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