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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自床榻上坐起,而后裹紧被子缩向床角,还不忘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吶,有刺客,救……唔——”
她话还未完,那人便倾身而上,一手堵住了她未喊出的言语。
唇上覆着的大掌粗砺温热,指节修长分明,虎口带着些练武留下的薄茧。
她眨眨眼睛,擡眸看去,撞进一双眉尾微扬的黑眸之中。
谢峥定定地望着她,额前碎发因着方才的举动显现几分淩乱,声音带着些烦躁。
“你喊什麽?”
他怎麽一大早就兇她?
崔湄本就带着些起床气,后又受了惊吓,听他不耐,心中亦是不满,秀眉一拧道:“你是鬼吗?站在那里不出声,还不让别人喊?”
然她的唇尚牢牢覆在他的掌中,随着开合,柔软的唇瓣轻扫着他的手掌,温热的吐息聚在手心。
他听不清她在唔哝些什麽,只觉得有些痒,心中烦意更甚。
“不许再大叫,我有事要问你。”
他警告罢,遂松开手来,不慎带落了她堆在身前的锦被。
“呀——”
她仍是不受控地尖叫一声,满脸愠怒地去扯他手边的锦被。
雪白的肌肤登时晃了他的眼。
他这才发觉,少女上身只穿了一件赤色的小衣,小衣只在裸.露的后背系上细细一条绳结。
赤红鲜豔的细线称着雪白肌肤,未挽的乌发松松四散,红白黑三色碰撞出极致的豔丽与纯净,与他梦境中的模样重合了大半。
红色太过明豔逼人,不似粉色娇嫩惹怜。
他因脑海中下意识冒出的绮念怔愣在了原地,看她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抱在身前,昂起头,咬牙切齿道:“你抢我被子做什麽?你你你……耍流氓!不要脸!”
然这句话,恰落在了刚走至院门的谢峤耳中。
夏时误
抢被子?
耍流氓?
无羁他在做什麽?
谢峤微蹙眉心,下意识往发出响动的方向望去,而后迅速撇开了目光。
因是白日,窗纸上的身影轮廓并不分明,他只瞧得见两人所处的方位果然是床榻所在的地方,一站一坐,闹成一团。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自小的良好教养让他心中登时蹦出了这句话。
谢峤当即退出院落,有些仓惶地转身,然在刚迈出去时,又瞬间顿在了原地,眼里愠色渐浓。
无羁如今借用的是他的身份,他这般和她嬉闹,毁的不就是他的名声?
日后无羁一走了之,留他与她在时,又该如何自处?
他冷着脸,同身旁墨松道:“待会儿唤二公子去我那儿一趟。”
吩咐罢,终甩袖走了。
庭院深深,屋内的气氛亦好不到哪儿去。
崔湄正僵着身子,死死拽着身前的锦被。
值得一提的是,抢回被子的时候,她留意到了那道毫不避讳的目光。
虽然她成婚后还尚未与自己的夫君同床共枕,更曾想过要待谢峤主动些,好令他们夫妻和睦,可那些都是她已然有心理準备的时候。
今晨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令她有些猝不及防,故而他这道视线令她羞愤更甚,双颊红得发烫:“你你你……你还看!”
她把被子扯得更紧了些,擡手沖站在床榻前的谢峥摆摆手:“登徒子,你快转过去呀!”
面前的女娘一压被,一擡手,反倒压迫着贴身小衣里的雪白变了形状,沟壑愈发显深,于是这一举动落在谢峥眼里,便又换了意味。
欲盖弥彰。
她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以各种各样离奇的方式引诱他。
而后蛮不讲理,反客为主,把一切冒犯之名,通通按到他头上。
可今次,确是他先不慎勾着了她的锦被,挨她两句骂便挨了罢。
他没同她计较,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平静陈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怎麽不是故意的?若不是我提醒你,你……你如今还看着呢……”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细若游丝,自己反倒懊悔起来。
他故意就故意呗。
从前自己不知道谢峤到底喜欢什麽,走了不少弯路,如今误打误撞,令他终于对她另眼相看,怎麽自己反倒扭捏起来了?
都成婚了,他们哪怕做些更亲密的事,不也合法合理吗?
崔湄抿抿唇,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些,没好意思继续指责他。
不对啊,按照往常,他应当与自己争辩才是,怎麽今日连反驳都不曾有,竟直接同她道歉。
一夜t?不见,转性了?
大抵是知道他私去花楼,对她有愧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