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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先服了软,自己也不好太过追究,这种不利于他们夫妻和谐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妙。
她迅速自一旁捞了件外披,随意搭在身上,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
“你说你有正事要问我,你,你问吧。”
谢峥握了握藏在袖中的那截香,下定决心般转身递了过去。
“你昨夜是不是又燃这个了?”
崔湄凝着他掌中躺着的香,疑惑擡眸。
“我没有啊。”
他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只蹙着眉道:“我知晓你不愿承认,也罢,你毕竟是个女娘,勉强算你知羞。但既知羞,便应知晓……这样……这样的手段,实非君子所为。”
“我本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她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述什麽,但仍从他艰涩的语句中品出了轻责。
她又没得罪他,他怎麽还没事找事呢?
“我们女子,素来巾帼不让须眉,所谓君子的那些弯弯绕绕、含糊不清的话,我不愿去猜,也懒得猜,所以你到底想说什麽?”
谢峥垂眸凝着侧坐在床榻上牙尖嘴利的女娘。
寥寥几句便先发制人,到最后反倒是她坦坦蕩蕩,他吞吞吐吐。
真难搞。
得快些说清楚,否则又要让她抢占先机了。
“这是媚香。”他沉声道,“有催情之效,你整日燃在屋中,对你……对你也未必有什麽好处。”
媚香?
她陡然睁大了双眼。
大夫也没同她说这是媚香啊。
大夫只说这香能安神定气,有利于夫妻和谐。
她自然不知大夫口中的夫妻和谐是为何事,只以为是人的心绪稳定,不争吵,不龃龉,自然就和谐了。
她只在大夫离开那晚燃过,很快便进入梦乡。
这香确有安神之功,至于催情之效……她竟毫无察觉。
毕竟她与谢峤天天都要吵上两句。
“催,催情?”
她眸中疑惑更甚,轻喃出声。
“嗯。”男子认真颔首,“难道你没觉得这两日有何不适吗?譬如……多梦。”
他说着,不免又想起了昨夜那个绮梦,面上难得浮现出几分烦躁。
“昨日你有没有梦见什麽人?”
少女摇摇头,再次否定道:“我昨日真的没有再燃这个香。”
她去看他的神情,显然是不信。
她有些着急,忙补充道:“上次点的时候睡得太快了……我想着,我想着,妻子是合该等夫君回来的,睡得太快,便显得我有些懒……所以我再也没点过了,就那一次!”
说罢,她试探地问他:
“谢峤,难道,难道你梦到我了吗?梦里的我……是什麽样的啊?”
谢峥一时语塞。
他要怎麽说?
那样难以啓齿的梦境,她是怎麽好意思问出来的?
她肉眼可见他的面色难看起来。
完了,她不会在梦里也在惹他烦心吧。
都做梦了,也不知道在梦里干点好事。
难道是她的荒唐印象早已深入谢峤骨髓了吗?
崔湄对自己的追夫之路顿时生出几分绝望,转念一想,他说这香有催情之效,而后他便梦见了她。
这说明了什麽?
说明了他心里是有她的啊!
他脸皮薄,死不承认罢了!
崔湄一向是个乐天之人,想清楚这些,先前的不愉快便一扫而空。
她望着他,展颜一笑,旋即飞快跳下床榻,在他身侧踮起脚尖,唇瓣轻轻擦过他的下颌,而后一蹦一跳地去了妆台。
“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看来以后她该经常点才是。
这样,他就会慢慢发现,他爱她爱的不可自拔。
谢峥怔在原地,尚回味着方才脸畔一瞬即逝的柔软。
她忽然靠过来时,身上清甜的香气一同裹挟而来。
那样软嫩的触感,他昨夜在梦里分明可以肆意采撷。
他眸色转深,望向正在梳洗的崔湄。
少女的性子一向着急,就连梳洗的时候都显得手忙脚乱,无暇他顾。
他看她一会儿寻簪,一会儿弄髻,回想起她方才斩钉截铁说昨夜不曾燃香的模样,心下一沉。
若她不曾燃香,为何还会入梦?
*
谢峥走在去寻兄长的路上,擡手抚了抚方才被崔湄轻吻过的下颌。
对于自己方才的疑问,他归结于他一向身体康健,故而吸收格外优秀,所以本应只有一夜功效的媚香,让他足足受了两晚。
方才他得墨松传话,说兄长有要事与他相商,他出了主屋,便径直去了兄长暂居的院落。
谢峤并未阖门,仿佛早已等着他来,他入门之前,又擡手抚了抚被那瓣娇嫩红唇擦过的侧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