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和黎听混在一起?陈恋道。
许寄走远了点,皱眉。
溪淋都和我说了,陈恋道,黎听还骗她说自己是别人,一开始溪淋还真信了,后边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才想起来。
许寄:不认识的人不告诉真名很正常。
呵,什么话都让你说了,陈恋换了个话题,算了,你觉得溪淋怎么样?
挺好,许寄道,但我不喜欢。
合适就是最重要的,陈恋又要说他年轻不懂了,喜欢的总有些毛病,你看我当初多喜欢你爸?他不照样精神出轨?
许寄嗯了一声,这些话他都听得耳朵起茧,忙,先挂了。
又催婚?黎听问,陈恋的声音很大,一接通就是,不想听到都不行。
嗯,许寄说,你和王溪淋说你不是黎听?
黎听有些心虚,但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他镇定道,我没骗你。
我也没用骗这个字,许寄从容不迫地看着他,你好敏感。
两个成年男人,荤话一出,另一个自然张口就来,黎听顿时小小地冷笑了下,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技术不行导致我太痛了呢?
简而言之,说许寄太容易生气,弄得他都有ptsd了。
许寄没理这暗戳戳嘲讽他的话,拿起东西往外走,他以为黎听就是怕他爸妈知道才撒的谎,你下次直接说实话就行。
两人现在一般会先在食堂吃完饭再各自离开,许寄回家,黎听回工作室。
黎听跟上去,不想说。
为什么?
黎听:不想告诉她我是谁。
许寄点点头,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忽然听见身旁极小的一声嘶,他疑惑地看过去。
黎听看着有点烦又有点恼的模样,其实是想把她骗走。
骗走做什么?
黎听愣了下,被问到了,他思索几秒,迟疑道:不让她上去见你?
可是为什么呢,只是做朋友而已许寄有老婆不影响吧?
许寄停下脚步,他懂了,因为他明确表现过讨厌相亲,所以黎听在帮忙支走。
他盯着水泥地上的一块小疙瘩,对方这段时间的确很努力地在说实话,哪怕表情羞耻尴尬到要钻地,也还是说出口了。
他知道改变长期养成的习惯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但首先愿意改并且做到,就很不容易。
许寄也想和黎听说其实不用什么事都必须讲实话,只要涉及原则性的告诉他就好,但最后思考了下,还是没说。
身旁的人停下,人也会本能地跟着停,黎听还处于迷茫中,就听许寄问:你喜欢我那香水味?
黎听:嗯。
许寄:那就这样闻?
黎听道:你不是说不能乱动你的东西吗?
这么乖?黎听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吧,许寄挑了下眉,现在可以碰我的衣服,但不能拿来做其他事。 ?
嗯?
什么?
黎听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将这句话在脑海里咀嚼了两遍,才敢信是什么意思,get到的那个瞬间,他甚至想原地升旗。
但他很想反驳,什么叫拿来做其他事,难道以为他会用来裹着自力更生吗?他也没变态到这种地步吧!
只可惜许寄没等他好好回味,率先抬脚走了。
五天后,宣传片完成。
恭喜恭喜,大卖!
玻璃真的好漂亮呀,我也是第一次了解玻璃艺术。
祝前程似锦,但我想说很久了,感觉老板你的脸去做明星更赚钱啊!
黎听穿着白衬衫,头发长了点,柔顺地坠在肩膀上。
拍摄区敞亮,强光打在玻璃上,添上色彩后又反射到他的脸庞,像是点点繁星落进了眼睛里,他笑起来,简直看痴了一众人,谢谢,我点了炸鸡和啤酒,待会就送到,大家吃了再走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家别嫌弃。
能找许寄拍摄的都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通常结束后会大部队去酒店吃,但能在许寄工作室工作的也不缺这一顿饭,大家认为开心就好。
黎听觉得自己最近变幸运了一点,就在前几天,一个平台上发布的帖子突然火了,大量饰品订单涌入,除了他和李泾,剩下的三人都在工作室赶活。
不亏他厚着脸皮求许寄这种level的帮忙拍短视频,还要用到人家的后期团队。
是你们也做得好看,许寄当时是这么说的,拍摄和后期只是还原现实中最美的样子。
黎听心情是真的很好,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他和许寄站在一起,是肩膀偶尔会碰到的距离,他偏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炸鸡?
许寄:还好。不过他吃的的确不多。
结束后,两人一起下楼,黎听望他,我请你去外边吃吧,这段时间谢谢,真的。
许寄笑了下,我一顿饭可能要吃掉你四分之一的可用资金。
黎听也笑,没事,还请得起,你想去吃什
这时,许寄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是纪驰,喂!许寄我在创意园门口,你出来陪我吃饭吧,我想喝酒。
许寄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因为纪驰并不喜欢喝酒,还有点讨厌酒的味道。
反常,代表出事了。
好,你等下,他果断道,我现在出来。
黎听从听到是纪驰的电话就觉得不妙,他猛地抓住许寄要走的手腕,很用力,唇线下压,生硬道:你答应了我和吃晚饭的。
许寄没有强行挣脱,他知道黎听的力气,我没有答应,明天吧。
黎听没有说话。
一次两次,一个两个都这样每次都丢下他,只要有比他更好的,他就永远不会是第一顺位。
可是,我们刚刚还在聊。黎听没有放手,甚至越握越紧,从天堂坠机掉到地狱就同现在这样。如果是正常心情变坏,那还好,可要是从极好变到极坏,这落差感,只会比平时的感觉更加强烈。
许寄说:急事,明天我请你吃。
黎听:纪驰的事就是急事,我的就不是。
许寄皱眉,对峙半晌,他道:虽然很抱歉,但现在在我眼里,纪驰的确比你重要。
黎听瞳孔一缩。窒息,那熟悉的窒息感瞬间卷上了他的脖子,难受,头痛,心脏也痛,手脚发凉,声音像是梗在喉咙里,出不来。
好一会,他才轻声呢喃:那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呢?
许寄盯了对方几秒,薄唇轻启,抛下重弹,起码不会扔下你。
被箍得发红的手腕脱离出来,许寄安静地站了片刻,离开了。
纪家和传统的家庭不一样,母亲主外,父亲主内。
纪驰整个人看起来很颓然,我妈住院了,复发了,医生说最多就一年。
许寄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纪驰的母亲是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不是早期了。
恶性肿瘤,一般不提治愈率,而讨论生存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