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寄:好。
李泾说:你这个脚本可以复印一份给我吗?因为工作室不只有我一个人,我拿给他看看。
许寄点点头,没说什么,让助理复印多一份给李泾带走。
拍摄一切顺利,下班后,许寄准备开车回家,他还没搬回濒海,想着找阿姨全面打扫一遍再说,但由于最近太忙,总是懒得找,外加回汉景那条路修好了,暂时没那么迫切。
陈恋是今天第三次打电话过来,前两次许寄在拍摄,接起来一听无关的话就先挂了。
喂儿子,陈恋道,王叔的女儿,还记得吗?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次的,明天妈妈给你俩约了见面,联系
不去。许寄说。
陈恋:已经约好了,没得去不去,后天是妈妈朋友的女儿,你见一见,看看喜不喜欢,这两个是妈妈最心水的,你
许寄把电话挂了。
但很快,手机又重新响起来。
许寄调成静音,踩下油门,闸口前有两三辆车,他排队等了一会,离开了园区。
回到汉景一看,陈恋足足发了三十多条语音过来,许寄随手点开一条,这次的人选都把资料查得清清楚楚的,不会像那个黎听一样,真是完全被他骗了个彻彻底底!什么贤惠听话,实际心计多得要命!
不应该,许寄顿时皱起眉来,许乘跃和陈恋只知道离婚的原因主要在黎听,但黎听直至最后一刻人设都维持得很好,没有暴露性格。
他点开上一条,听你王叔说,之前黎耀行一家鬼鬼祟祟地去了医院,那大儿子,满脸都是血!糊得衣服上都是,而且第二天继母立刻就发澄清视频了!可能黎听还和什么黑社会有关系呢!难怪你说要离婚,算是妈妈失误,被他骗过去了!
许寄手指头动了动,那白色的语音框框划不到头,他干脆打电话给许乘跃:爸,你要对黎听的工作室下手吗?
许乘跃冷哼一声,呛道:两次主动打电话来一开口就是他,怎么,真被那狐狸精的脸给勾走魂了?
许寄烦,语气不好,会不会?
没必要,许乘跃扯了扯嘴角,针对一个小公司,万跃还要不要颜面了?
许寄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去什么所谓的相亲,陈恋又是电话轰炸。
而且拍摄也出了点小问题,原本一个镜头场景是在阳光底下,但拍出来的实际效果并没有心里预想的画面那么好,许寄想了下,和李泾商量换成人造灯。
李泾照旧没有意见。
因为要改,所以接下来每个细节都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许寄留在工作室加班,打算弄好再回家。
电脑下方的时间显示晚上的10:37,许寄盯着电脑,眉头越皱越紧,这里的光从哪个角度打进来比较好?他凭空想像了下,决定还是去现场结合雕塑一起看。
一眼望过去,拍摄区是昏暗的,只有在场地中央、道具的上方亮着一盏小灯。
许寄指尖触碰开关,刚想打开大灯,他忽的看到道具前站了一个人。
黎听身形高挑,他抱着臂,认真地盯着前方的玻璃雕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静了一会,他一点一点地往左走几步,好像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角度,然后停在斜侧方不动了。从许寄的方向看,对方的侧脸一半隐在阴影下,一半被暖黄的灯照亮,专注的瞳孔里多了几点不容忽视的高光,那是在闪烁的玻璃。
许寄大可以直接吼黎听让后者出去,但他没有。被人打扰、灵感中途断掉的痛苦,他深有感触。
他打算先行离开,就当作黎听今晚没来,他也没来。
哎呀,老板你还没走啊?好巧不巧,保安的声音从楼梯转角传来,走上台阶的脚步很重。
保安是负责每天晚上11点来关灯锁门的。
嗯,准备走了。许寄摁开手机,11:03,他竟然就傻站在这看了黎听将近二十分钟。
那我关灯了,保安道,哟吓死我了,里面怎么还有一个人?
许寄掀起眼皮,果不其然,黎听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一层我来关灯吧。许寄对保安道。
伴随着保安重新下楼的声音,两人无言地各自站在一头。
半晌,黎听低声打破沉默,我没有在拍摄期间来,也没有想到会和你见面,是因为李泾回来和我说有个镜头要改,所以我过来看看。
他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一到下班的点,他就会趴到窗户那。而今天他看了很久,的确没看到许寄离开,不知是他错过了还是真的没走。
黎听停顿了一会,垂眼补充,虽然我有想过能不能碰上你。
第39章 你不要这样想我。
昏暗的灯光下,黎听眉眼柔,唇色淡,丝毫不见之前的盛气凌人。
许寄不懂,不懂黎听现在是在做什么,先是坦白离婚原因,后说工作室搬来这是有私心,现在又说有想过能不能碰上。
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对方不答话,黎听换了个话题,那个镜头,我有一个想法,你要明天李泾转达给你,还是我现在和你说?
许寄皱起眉,因为当时李泾没什么意见,所以他今晚全按当时讲好的方案改了,现在都快改得七七八八了,突然说有另外的想法?
他道:你现在讲吧。等明天李泾转达,一有可能讲不清楚传达不到位,二是越拖越晚。
黎听恍然中只觉得太久没听过许寄的声音,他立刻来了精神,我还是想用回阳光,当时效果不好可能是因为阳光普照的范围太广了。我想有一个能把玻璃和设备放进去的遮光大盒子,然后在盒子上戳出一个小洞,让阳光从这个洞里钻进来,照射到玻璃上。
许寄理解对方的意思,他说的人造灯和黎听所说的本质基本相同,他是打算在一间全黑的房间里,开一束人造灯投射。
只是,要做一个能够把人、玻璃、设备都放进去的空间可需要不少的时间,许寄觉得还不如把墙凿开一个洞来得简单。
最最重要的是,今晚的加班等于白做。
许寄有些烦躁,他道:可以,只是这样拍摄要延后,因为需要做道具。他也要重新改脚本。
在对话期间,黎听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是他出现幻嗅了还是真的闻到了,许寄那股淡淡的古龙香总萦绕在他鼻子下方。
可按理来说不可能,毕竟之前他抱着许寄贴着脖子才闻到,而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仍能站下三四个人。
黎听细细盯着许寄鼻梁骨上的那颗痣,低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许寄道,甲方的要求怎么能叫麻烦呢,虽然这个甲方压根没让他赚钱,说是打六折,但许寄只是堪堪算了下成本,就按照这个价钱给了黎听,说不准还亏。
当时他真的没想到,会发生后面那件事。
要不就按你原来那个来吧?黎听又往前挪了点。
许寄没发现,他的视线落在斜前方的地板上,脑子正在想象两个画面的效果。
黎听的眼神从许寄的锁骨一直飘到耳后,在暖黄的灯光下,面前裸露的肌肤像打上了一层柔和滤镜,变得光滑细腻。
他知道牙齿陷进肉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尝过这段脖颈、亲吻过这个耳垂,还曾在上面留过印子。
我想了下,其实这两个许寄联想完毕,他抬眼,对上黎听的目光后停顿了下,然后才继续道,区别不大,效果应该差不多。
黎听重新垂下眼睫,这样吗?
嗯,许寄公事公办道,到时候我先用我的方法试一遍,拍出来发给你看效果,看是否和你想象中的画面差不多。
黎听顺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