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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办啊?”陈欣怡问。
我叹口气,“祈祷小乐失忆了吧。”
“也不是不可能,我听说前一阵他气焰太嚣张,被群殴了一顿,”陈欣怡竟然还认真起来,“万一他真被打成脑震蕩失忆了呢?”
我被她这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好歹心里的紧张情绪少了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没和冯羽老死不相往来,这事儿就有可能被发现。就算不是陈欣怡,也可能会是我自己。因为真正发生过的事就像碎掉的玻璃,即使碎片再小,却也真实存在,顺着碎片边上的裂痕,慢慢拼凑,就能还原出整块玻璃的形状。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我总归要面对玻璃后面的那个自己。
第 10 章
为了回学校,冯羽特地还收拾了一遍。刮了胡子理好头发,露出白嫩的脸,不知道的,真能把他当作大学生。
我上车之后,看他看得心猿意马,罕见的感觉支配着身体蠢蠢欲动,一时之间只觉得汽车空间太小,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见了鬼了。
我暗骂一声,马上把车窗按下两指空隙。
坦白说,这五年来我鲜少有类似的沖动,戏多的时候没时间去想,戏少的时候偶尔心热,顶多也就自己解决。陈欣怡笑我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戏也甭演了,早点皈依佛门完事儿。我当时应她,说这辈子都要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常伴我佛。没想到和冯羽刚呆了没几天,就对不起佛祖,起了□□。
好在风吹散了我那点邪念,我终于想起来问,“咱怎麽进去?”
毕业之后,来北京的人越来越多,学校也跟着装上了闸机,必须得刷学生卡才能进,防止诸如我等校外人士进去违法乱纪作奸犯科。我这种没什麽门路的,还真进不去。
“前天录节目遇到一个还在读书的学弟,让他带我们进去。”
其实冯羽这种性格曾经给过我很大便利。
我不爱社交,人类于我,就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我很难对他们産生信任。在我看来,短时间内和人打成一片,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但冯羽不一样,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总能快速地适应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然后利用一些我难以理解、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从中找到新的契机。
他其实对我一直都不差,我害怕的部分他替我去完成,我需要的时候,直接把果实呈递到我面前。现在回想起来,提前订好的餐厅座位,总是成双的比赛门票,都是他的功劳。
他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连接。
难怪陈欣怡说我现在像一潭死水,也不是没有道理.
冯羽走后,我的河道就就断流了。
戏剧学院建的早,周围现在都成了着名的景点,周天人也不少。幸好我和冯羽都不算什麽名人,从停车场过去,倒也算畅通无阻。加上他找的学弟也挺靠谱,老早就在外面接应我们,进到学校里也没花多少时间。
学弟姓舒,很阳光,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
冯羽向他介绍我,“蒋青,和我一届的同学。”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没法儿表达,和小舒握了握手,就当大家都认识了。
按理说我和冯羽都从这毕业,不需要多余的指引。不过让小舒在外面等了这麽久,刚领进门就让人离开,听起来实在不好听。
于是乎在他的陪同下,我们把翻修的几个地方都重新参观了一遍,走到他宿舍楼下,才礼貌地和他告别。
我松了口气,开始和冯羽漫无目的的逛起来。
当年我们都觉得学校不小,各自社团随便找个教室都能排戏,这些年北京新来了太多高楼大厦,再回来,只觉得处处蹩脚。
原先的排练厅,现在加盖了几层,我和冯羽进去的时候,正有学生在里面排练。
应该是他们自己编的本子,我和冯羽站在边上听了几句,表演稚嫩不谈,词也有些拗口,特别像是条件不够,感情来凑的春晚小品。
“当年老师们看我们彙报演出,是不是也是这感觉?”
冯羽也放松下来,回我:“也没你说的这麽糟糕,那个白衣服还不错,再练几年,说不定可以和你当同事。”
他转头看了一眼,似乎记起来我俩站在哪儿了。
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通道。
“没想到这儿变化还挺大,”他擡手比划了一下,“以前都是斜坡,现在改成台阶了。”
我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忍不住多嘴,“更容易摔。”
“怎麽会有人和你一样不看路的,”他嚼着笑看我,半边脸隐在黑暗里,眼底似乎有光在闪,“你知道咖啡渍多难洗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