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海上蜃景,奇幻而不实,既定时间一到,就会归回虚无。
唯一不变的只有正对着的那个巨大白色十字架和狭窄的忏悔室,各自孤零零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方才的过分喧闹和此刻的萧条形成强烈的对比,透露出一种怪诞的虚无感。
以诺和塞纳终于摆脱了魔法幻影的束缚,摔在地上站不起身。
塞纳累得满头大汗,平复了好久呼吸才睁开眼,因为是躺着的整个世界上下颠倒:你到底呼呼做了什么?
婚礼喽,教堂主人摊了摊手,从地上一拎,拿起一个酒瓶,随意地灌了两口,看样子你不太习惯。
当然不可能习惯了!塞纳很想破口大骂,不如说这是某个电视台专门设计的整蛊节目,这样他倒更愿意相信。
那边以诺要恢复得快许多,至少能够站起身,不过看着周围时,觉得一切都像是斐波纳契螺旋那样转个不停。
以诺努力使自己凝聚精神,他感觉有些愤怒,又有很多不解,他想不通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幻化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你看起来不太妙,教堂主人转身看站起来的以诺,喝了一口酒,又举着酒瓶在以诺眼前晃了晃,试试这个吗?
这是什么?这是以诺不曾闻过的烈酒气味,熏得他向后趔趄两步。
伏特加,我专门搞来的。
以诺磕磕巴巴挤出来一句话:神父不得饮酒。
嗨,得了吧,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对方笑起来,如果不得饮酒,又为什么以葡萄酒比作神的血液?看看你现在,没有喝酒却比我走起路来还晃悠。
闻言以诺努力稳定心神站定片刻,眩晕感总算褪去,他已经能逐步看清眼前的东西。
而教堂主人则因为烈酒而脸颊酡红、步履蹒跚,在原地跳了两圈舞后一举酒瓶:敬伏特加!阿门!
说罢两眼一闭,面朝下摔在地上,呼呼大睡。
翻倒的酒瓶中淌出透明的液体,蜿蜿蜒蜒流到躺倒人的嘴边,他一边呼噜呼噜说着醉话,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酒。
塞纳积攒力气坐起来,捂额:我觉得萨加不应该用奇怪来形容这个家伙,不如说这就是一个疯子。
以诺皱眉观察了一会儿趴着的人,有些郁闷:他到底是怎么在圣地生存下来的。
他要是穿着这个装束出去晃悠,保准一天就会被三个教派追着满街乱打。
抱怨无济于事,看看周围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两人只能先把醉倒的人侧翻过来,以免他呛到。
原本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凭借它的大致构造,以诺还能勉强将它认作教堂,而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个地方。
还有地上的这个醉汉,也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神职人员。
在封闭的空间中很难感受到时间变化,许是因为有魔法的加持,周围虽然很暗,但一直保持着稳定的亮度。
手表的指针一圈一圈旋转着,大概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醉倒的人才迷迷糊糊坐起来,搓了搓脸,扣了一会儿手后转向坐在一边的两人:已经到晚上了吗?
塞纳原本在打瞌睡,被惊醒过来,揉着眼睛看向自己的表:对。
竟然睡了这么久,喝酒误事啊。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和以诺及塞纳说些其他话的打算,挠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准备离开:下次还是喝些果酒吧,这个简直烈得马上要送我去蒙受神恩。
等等,塞纳赶紧叫住对方,关于我们刚才说到的寻求帮助,我们想要和你聊一聊。
对方敷衍地挠头:你说这个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对了,不等塞纳接话,他一捶手,我是不是还没有向你们介绍我自己。
这个人似乎时刻都待在自己的世界,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给别人插话的余地。
边说着一弹指手边出现了一个黑板,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那现在就来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卡洛斯米斯利安,一位神职者,艺术家,刽子手,叛道离经者的保护人,极端狂热者的守罪人,业余搞搞婚庆工作,卡洛斯一打响指,话题偏离,无论什么品味都能满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认准我的门牌号,只要来了就能给你实现一场最记忆深刻的闪耀时刻
说起婚礼的话题,卡洛斯的思绪瞬时飞扬难收,越说越离谱。
停停停,塞纳汗颜,够了够了,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还是说说正事吧。
是吗?卡洛斯把黑板推离自己,躬身贴近两人眼前,他的装束骤然变成了福尔摩斯式的英伦格子套装,嘴边叼着一个烟斗,举着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放大镜在塞纳和以诺脸上看过。
随即又退开,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神秘地点点头:嗯嗯,看来你们并没有像说的那样完全了解呢。
以诺的耐心正在不断趋向于零:卡洛斯先生,我们诚心地向你寻求帮助,额外的话题,我想可以就此打住了。
他不喜欢卡洛斯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举动,过分夸张的同时还颇为轻浮,自称神职者却做着各种有违教规之事,几乎把以诺不喜欢的特点占了一个遍。
哦,看来这位正经先生并不怎么喜欢我,卡洛斯耸耸肩,盘坐下来,恢复了原本的服饰,垂头丧气道,好吧,让我来听听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以诺和塞纳互相补充着将他们需要的线索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是这样,卡洛斯一副了然的表情,不过,这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没有义务帮助你们。
以诺默了片刻:那卡洛斯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
bingo,看来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呆,卡洛斯一拍腿,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决心好了。
以诺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卡洛斯站起身,仰头思索片刻,灵光一现:首先让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卡洛斯让我快乐,哈哈哈哈
第87章 信仰
以诺:抱歉,我
不不不,不要说抱歉,我并不怎么喜欢这些看似礼貌的日常口头语,卡洛斯摇晃食指,滑稽地皱起眉头,好像舞台剧上表演的小丑,就请你这一次,短暂地收起你宗教化的共识主义,跟着我去看看另一个你所不了解的世界。
塞纳也很困惑:这些和我们正在找寻的地方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卡洛斯狡黠一笑,尤其是对这位正经先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次体验。
说着卡洛斯高兴地哼着歌往外走,忽然一驻足,回头看两人,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警探和神父,听起来很像是某种古典主义冒险小说中的设定呢。
以诺和塞纳没有接话,想听听眼前的家伙还能说出什么没头没尾的话。
哦,天哪,看看你们那严肃的表情,搞得我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没有得到回应让卡洛斯看起来很委屈,向两人招了招手,来吧,别傻站着了,我只是展示一下我作为东道主的热情,你们不会讨厌的。
离开卡洛斯主掌的空间,三人回到了街道中,只不过他们此刻已经离开了耶路撒冷旧城,站在霓虹闪烁的酒吧一条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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