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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想离他更近一点,想亲自问问他,可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从苏陌身后飞出一人来,一脚将抱着苏陌双足的玄衣人踹得飞起。
“哎呦喂……”玄衣人如一滩烂泥摔出数米之外。
苏陌受惊的神识倏地收回,惊慌之际,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一双大手就势在苏陌身后扶了一把,随后又很快松开。
熟悉的檀香味笼了过来,裴寻芳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透着担忧:“公子。”
听到这个声音,苏陌的眼泪便不由自主流下来了,茫茫时空,交错缠绕,为何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
裴寻芳你知道吗,我见到他了。
苏陌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点点泪迹湿白巾,覆在眼上,有种支离破碎的美。
裴寻芳仿若从苏陌脸上读出了什麽,正要说话,李长薄也已从玉龙台上沖了下来,一把将苏陌拽过去,暴吼道:“来人,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给孤拿下!”
贺知风带着禁军沖进大殿,将滚在地上的玄衣人死死按住。
“清川。”李长薄看到森*晚*整*理苏陌脸上的泪,一时慌了张,想要抱抱他却又不能够,只得握住他的肩,“怎麽还哭了,是吓到了吗?别怕。”
他转而怒吼道:“还不快将此人拖出去!杖毙!”
“且慢!”
“住手!”
“住手!”
“万万不可!”
数不清的反对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李长薄眉眼一沉。
总是这样,数不清的反对和阻挠,李长薄受够了。
他将苏陌拉到身后,看向殿中之人的眼神已带了狠戾。
“哈哈哈哈……”被按住的玄衣人忽而放肆狂笑起来,他大声道,“宵小蝼蚁,自不量力……哈哈哈哈他是何等人物,执笔写苍生,一念决定尔等生死,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大殿中格外刺耳,如平地惊雷,震破殿宇!
衆人皆当他口出狂言,疯言疯语,唯有裴寻芳,阴翳的眸子倏地生出光亮,他望向苏陌。
苏陌被李长薄护在身后,他俩连衣裳都是一样的,看起来就像天造地设的孪生体。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苏陌的话又出现在裴寻芳耳边。
“我会告诉你,通通告诉你。条件就是,不杀李长薄。”
裴寻芳捏紧指上的臣韘。他盯着苏陌腰间的那个结,那是他亲手系下的千千结。
那个千缠百绕的结,还有苏陌那身华服之下,雪白的肉.体上留下的痕迹,都在向裴寻芳证明,这是他的苏陌。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人各有命,命运在天,尔等宵小之辈就该老老实实遵循天命求个善终,别总做着春秋大梦肖想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玄衣人在狂笑中吼道,“凭你们也想翻天?这天儿,你翻得了麽!”
“住嘴!”苏陌一声大喝。
李长薄转身去握苏陌的手:“清川。”
苏陌却退开一步:“此人为我而来,请殿下让我自己解决。”
“清川。”李长薄脸上露出戚戚之态。
苏陌又退一步:“吴公公。”
“奴才在。”
“扶我过去。”
包围着玄衣人的禁军纷纷让开一条道,苏陌畅通无阻走向玄衣人。
自不夜宫醉生阁那一箭,玄衣人便闯进了苏陌的世界,他如影子一般无处不在。苏陌知晓他有通天的本事,几次三番想收拢他,却没曾想,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变成这般模样。
苏陌在他面前停住:“松开。”
贺知风提醒道:“此人危险。”
“他不会伤害我。”苏陌道。
玄衣人扭动身体,迫不及待要挣开。
贺知风怏怏听命。
苏陌又走近一步,唤他:“阿烈。”
玄衣人仰头看向苏陌。
衆目睽睽之下,苏陌伸出手触摸到玄衣人的额头。
满殿之人再次被这离奇的画面震惊,这位方才还口出狂言的疯子,竟然像温顺的小狗一样,仰着脖子去蹭苏陌的手心,接受苏陌的抚摸。
“阿烈你听着。”
苏陌用只有玄衣人听得到的声音同他说道。
“不能让书中人察觉到写书人与守书人的存在,不能让他们对生存的世界産生怀疑,否则群体信仰崩塌,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原则,也是底线,知道吗?”
玄衣人无比享受这种衆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这殿中千千衆,只有他与苏陌是不一样的,他孤独太久了,守着一尘不变的规则太久了,苏陌就是来解救他的神,是可以同他并肩俯瞰衆生的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