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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心慌得厉害,如果角色沦陷越来越严重,会不会有一天,他会被原书角色彻底吞噬?
“这会应该和安阳王谈得差不多了。”玄衣人道。
“李长薄呢?”苏陌又问。
“正发疯呢。”玄衣人眼里带着点嘲笑,“柳氏死了。”
“瞧,都是白折腾。书中早已写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李长薄弑母,该逃的逃不了,该死的也免不了。”
苏陌心中寒凉。
时间线变了,剧情变了,细节变了,可结局却是一样的。
玄衣人定定看了苏陌好一会,忽而握住他的手腕:“公子做的什麽梦?脉息如此快?”
苏陌问他:“你可认得安阳王带来的那名弓箭手?”
“哦。”玄衣人如数家珍道,“此人名叫肖鹤,是回纥王的私生子,自幼流落于北境,拜了北境苦奘大师为师,因善骑射而扬名,号称北境第一神射手。”
苏陌又问:“书中有这号人?”
玄衣人道:“公子自己写的书,莫非公子忘记了?”
苏陌更觉凉意袭身,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写过这号人物,可玄衣人却认得他。
所以,究竟是他重病后忘记了,还是此人确实并非出自苏陌笔下?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麽,苏陌穿进来的这本书,究竟是谁写的?
是曾经见到过的、海边那个白T苏陌吗?
忽听门外噪杂,门被“吱呀”推开,两人并肩步入。
安阳王迎头看见一身袈裟握着苏陌的玄衣人,讶异道:“你又是何人?”
“小僧是名僧医,也是……季公子的槛外好友。”玄衣人道。
“往后不要什麽人,都往家里带。”安阳王侧身,不喜道。
玄衣人却不以为意,双手合十,拿腔拿调道:“小僧夜观天象,昨夜天煞孤星降落,直逼东宫,这大火怕是要烧到皇宫了,二位倒也不急?”
懿旨
忽听得家院一声禀:“张德全张公公求见!”
不一会, 便见夏伯引着一名白白胖胖的老太监风尘仆仆而来。
张德全满脸的汗,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他行至庭院便不肯往前了,拍拍衣上的尘, 垂手躬身唤道:“掌印。”
熠耀日光透过竹帘洒在廊檐下, 裴寻芳站在半垂的竹帘后,问他:“何事?”
神色不明, 但语气隐隐不大妙。
张德全心里一咯噔, 头垂得更低了,只望着掌印那绣着江牙海水纹的墨黑织金袍角。
张德全自认为是掌印的心腹。
在这大庸, 司礼监掌印的孝子贤孙成百上千, 而他张德全排第一。
他张德全入宫早、比裴寻芳年长,当初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路平步青云也曾不服气,可自从七年前裴寻芳从一桩宫闱命案中将他拔出来, 予他再生,他便心服口服,并巴巴儿认了裴寻芳作干爹,自此唯干爹马首是瞻,再无二心。
这私宅是裴寻芳的秘密住所, 若非生死攸关之事, 不可轻易来此。
他自认为在掌印眼中有一定分量, 可如今见到掌印才觉得是自己冒失了,他心里没了底, 索性拎着衣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身拜道:“太后下了懿旨, 特宣季公子入宫,余人不许辄入。”
“宣旨的人已动身前往大理寺, 事发突然,奴才冒死前来告知,请掌印恕罪。”
“太后怎的突然宣起了清川!是谁捣的鬼?”声音来自屋里头,听着耳熟。
张德全拿眼一瞟,吓得不轻,那位秘密回京的安阳王怎会在此!
莫非安阳王正在同掌印密谈要事?
张德全更觉自己此番前来过于莽撞了,悔恨不已,掌印有自己的影卫,情报网遍布帝城,哪里需要他这样冒冒失失前来报信。
裴寻芳望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入室:“进来说话。”
“是。”张德全忐忑起身跟上。
一进屋子,方觉药香裹着花蜜香扑鼻而来。
张德全不敢东张西望,只躬身站着。
“发生了何事?”裴寻芳越过一扇半透屏风,往床榻上一坐,握住了床上人的手。
张德全猜,那人便是掌印这段时日休沐在家照顾的季公子。
张德全垂首道:“季公子的弁钗礼之案,本已遵循掌印的意思,一切以护公子周全为主,悄悄处理。不料前日不夜宫突遭大火,惊动了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名唤许阶,是四皇子的人,此人为讨好四皇子,便将太子留宿不夜宫、公然参加弁钗礼之事一纸檄文递了上去。”
“此文一出,太子反对党闻着味就来了,先后三次上书弹劾太子,今早更是三十名言官联名痛骂太子,一斥太子触犯大庸律例出入乐坊,二斥太子骄奢淫逸以巨额钱财私购伶人,三是旧案重提斥太子身份存疑,一时闹得不可开交,气得那俞太傅与言官当廷对骂,太傅年事已高,一气之下,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