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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寻芳吻着仍在颤抖的人,道:“公子是在提醒咱家,没了君臣韘的束缚,咱家便可以对公子为所欲为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者说,公子想与咱家划清界限?”裴寻芳摘掉覆在他眼上的白绸。
那双眼如江南的烟雨般,雾蒙蒙的,欲说还休。
美得不可方物。
“公子看着我。”裴寻芳道。
“咱家说过,君韘与臣韘一旦戴上,便生死不可毁,公子休想反悔。咱家认的不是一个名字,不是一个身份,而是公子这个人。”
“不论公子姓什名谁,来自哪里,都是咱家会用性命去守护的人。”
苏陌望着裴寻芳的眼。
可如果,苏陌是写就他阉人身份、写就他一生悲苦的罪魁祸首呢?
“公子累了,休息一会。”裴寻芳吻着他,“咱家为公子擦洗。”
苏陌闭上眼,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将一切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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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下,一身僧服的玄衣人站在暗影里。
他听着房中动静,脸色非常难看。
而庭院里那株红豆树,在这漆黑的夜里,花开得更烈了。
“阿烈小师傅,季公子今日恐怕没法见你,你先去厢房休息,改日再过来吧。”一名家仆劝道。
“公子已经醒了,就必须见我。”玄衣人道。
忽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裴寻芳的声音从里头透出来,只有两个字:“热水。”
“欸。”衆人忙活起来,常在屋里伺候的几个灵泛小仆匆匆将热水、汤药一应往屋里送。
玄衣人跟到门口,那家仆用手一挡,再次道:“小师傅明日再来吧。”
玄衣人哪肯死心,大声道:“阿烈求见公子。”
里头未有任何回应。
又过了许久,负责买酥酪的小仆回来了,他将酥酪捧在怀里暖着,喜滋滋地来交差,道:“打烊前的最后一份,差点没买到。”
玄衣人忽的从他怀中夺了那酥酪,推门闯了进去。
“小师傅……”衆人来不及阻止。
玄衣人进门便看到苏陌面朝里侧睡在床榻上,而裴寻芳正在为他换脚上的药膏。
玄衣人看不到苏陌的脸,可想到方才在外头听到的动静,心却砰砰跳得慌。
“谁让他进来的。”裴寻芳没有擡头,厉声道,“轰出去!”
“我可以治公子的脚伤。”玄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子,道,“这世上没有第二人能比我更有办法治好公子的脚伤。”
裴寻芳五指一紧。
心中那股无名燥火已熊熊燃起。
玄衣人举着瓶子指向裴寻芳:“你出去。我来为公子用药。”
破戒
“四爷, 临安许钦求见。”门外有人来报。
玄衣人晃了晃手中瓷瓶,歪头看向裴寻芳:“这临安的风,近日是越吹越大了,这位许爷可是贵客。掌印守了公子这几日, 外头局势瞬息万变, 该去料理了。公子这里有阿烈就够了。”
守在外头的衆仆听见动静,暗叫不好, 哪里来的不怕死的, 竟敢如此同四爷说话。
裴寻芳不动声色为苏陌掖好被子,放下床帐, 这才转身道:“将此人捆了。”
几名影卫如鬼影般掉落。
他们瞄了一眼床帐内睡去的人, 很快将小和尚捆成一个粽子。
玄衣人也不挣扎,笑着任人捆,他讥笑道:“掌印如此待我, 怕不是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我可以救公子,也只有我可以救他,你不想让他好了吗!”
裴寻芳手一勾缓缓向外间走去:“拖出来。”
玄衣人被按头扣在裴寻芳脚边。
裴寻芳垂眸谛视着他,道:“药拿来。”
“这药若不是我亲自来用,便失了药效。”玄衣人被强摁在地上, 皮笑肉不笑道, “掌印就算抢了也没用。”
裴寻芳面色一沉, 他摩挲着指尖,缓缓蹲下, 忽的,他一把抓住玄衣人的脖颈, 按着他将他往地上一砸,声音低而狠, 道:“咱家生平最恨装模做样的假和尚,阁下既穿了这身僧衣,就当守好僧人的戒律。”
玄衣人喉间一咕隆,发出奇怪的声音。
影卫们见了,吓得纷纷松手。
“阁下若敢背地里玩阴招,咱家可不会管什麽约定不约定,咱家有一万种方式叫你生不如死。”
玄衣人喉间挤出冷笑:“呵,掌印过河拆桥,还真是正人君子。”
“咱家来此一趟,可不是来当什麽正人君子的!”烛中晃过裴寻芳的眼,那双漆黑的凤眸里,有一股让人望而生畏、亵神渎佛的邪气与狠戾,那是玄衣人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眼中所未见过的。
“咱家刚刚才找回他,知道这有多辛苦吗?”裴寻芳低吼道,“药、拿、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