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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庸律法,王爷又如何为清川赎身?”苏陌有气无力道。
“傻孩子,你既低看了本王,也低看了自己。本王说过要带你走,便一定会做到。”安阳王道,“这位是临安许钦,是本王最信任的挚友,明日他将代替本王,去参加弁钗礼。为确保万无一失,请清川将花簪赠于他。”
许钦收起折扇,隔着屏风笑盈盈朝苏陌拱手行礼:“久仰公子大名。”
许钦,《伶人太子》的库存工具人之一,号称江南药王,是围绕在安阳王身边的富商之一,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只知此人挥金如土,最是个恣意洒脱之人,可惜结局令人唏嘘,散尽千金为红颜,死于非命。
苏陌原文中尚未写到许钦出场,对苏陌来说他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便道:“见过许爷。”
察觉那个人同样也在隔着屏风盯着自己,苏陌道:“可惜,花簪已被太子拿走了。”
“什麽?”安阳王很是惊讶,“清川怎可将如此重要的信物赠给李长薄?”
对伶人来说,花簪是弁钗礼最重要的信物。
获赠花簪的人,会被默认为良主第一人选。竞礼当天,由花簪主人率先报出一个价格,再由其它恩客自行报价,当所有报价全部揭晓,若无人超过他,那他便顺理成章成为获胜者。
若有人超过他,那麽他也可中途加价三次,直至决出最后获胜者。
因此,花簪就是伶人送出去的一把保护伞,即便弁钗礼当日清冷无人,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为他托底。
相反,若弁钗礼当日,获赠花簪的人未出现,那便意味着,伶人被弃了。
这会导致伶人身价大跌,遭人耻笑,而被弃的伶人也会被人恶意围截、低价竞拍。
在声色犬马的乐坊里,真心实意欣赏或疼惜伶人的恩客又有几个?
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因着所托非人,最终被贱价拍下肆意欺辱的例子数不胜数。
安阳王终于明白李长薄打的是什麽主意。
他拿走了花簪,又在拈花巷公然欺辱季清川,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季清川与他的关系,要让季清川成为他人眼中的二手货,要让季清川除了他无人可托底。
安阳王恨得牙痒痒:“是他强行拿走的麽?”
“倒不是。”苏陌轻声道。
“无妨。只要那太子不来,有没有这花簪,我们胜算都是大的。”许钦说道。
安阳王直截了当道:“李长薄回宫后便被带进了慈宁宫关禁闭,清川放心,本王明日不会给他出宫的机会。”
苏陌想到李长薄走之前那双腥红的眼,还有那一句“只为求你”,不觉心中一悸。
李长薄不会允许他人赢得季清川。
死都不会。
而让李长薄出现在弁钗礼,赢得弁钗礼,让他与皇帝、太后彻底决裂,不正是苏陌原本计划的麽?
可为何此时,心境似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如此还不太妥,需得多人配合才行,王爷身份不便,就由许某前去打点吧。”许钦道。
苏陌问道:“不知许爷有何妙计?”
“妙计谈不上,不过是下狠手砸银子罢了。公子放心,就算掏空临安库银,也必定帮公子渡过此劫。”
“那就先谢过许爷了。”苏陌道。
“不必谢我,千金难买佳人笑,花钱不就图个畅快?况且,花的也不是许某的银子。”
“许某今晚还需去拜访几位朋友,就不叨扰了,告辞。”
安阳王道:“有劳。”
那许钦行至门口,又停步回头,道:“久闻季公子才貌双全写得一手好字,公子若要谢我,便赠许某一幅字如何?”
苏陌道:“清川的字丑陋不堪,若许爷看得起,定当顶礼奉上。”
“一言为定!”许钦爽快笑道,“他日许某求字,希望公子也如此痛快。”
许钦最后看了一眼屏风后那人的侧影,遗憾而去。
都说帝城第一伶人求一见而不可得,他许钦千里迢迢跑一趟,没想到,不仅花簪没要到,就连近在眼前的美人也没见着,当真是吃了个天下第一闭门羹。
不过无妨。
明日便是他许钦独占花魁的日子了。
这边,安阳王正要离开,苏陌却忽然道:“清川向王爷求一个人。”
“何人?”
“一名叫阿烈的僧人。”苏陌道,“此人是一名游僧,曾在天宁寺救过我,我与他极投缘,若是王爷将他扣下了,请王爷放他一马?”
“僧人?”安阳王根本未留意过此人,便道,“本王未曾见过此人,若是他救过清川,本王理当好好答谢他才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