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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爷若是如此看中他,那多少有些困难。”
“别看眼下外头闹得兇,那还只是一群乐坊之人在过过嘴瘾,他们无权无势,构不成威胁。等那些交了订金的人闻讯赶来,局面就不好控制了,我担心季公子会吃亏。”
“眼下这局面,悄悄提前赎出季公子是不可能了,这弁钗礼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顶住所有压力,将这弁钗礼办了,才能自证清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许某也定当尽力,为王爷折得东风第一枝,”
安阳王凝眉点点头。
许钦继续道:“明日王爷还需做两手準备,为我準备一批人马,万一闹起来,怕是也只能来硬的。”
安阳王道:“那是自然。”
许钦道:“但大庸律法摆在那,不管用何种方式,想要名正言顺的带季公子离开,最后还得走官府这道流程。官府会登记备案并追蹤,季公子少不得要跟我回许府,在府里做一段时间家伶……这样,会不会委屈了季公子?”
“不可。”安阳王摆摆手,他望着那鸦青色的夜空,道,“清川的未来我另有安排,赎清川离开不夜宫只是权宜之计,他非池中鱼,你临安许府,装不下他。”
“那许某心中有数了。”许钦说罢又皱眉,“那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那位太子殿下要如何应对?”
安阳王寒声道:“他与清川,不可两全。”
许钦没太听懂,什麽叫不可两全?
他正要发问,两人已到了季清川的院子。
“你先见见清川。”安阳王提步上了台阶,问道,“可有人来过?”
采薇面色无异,迎上来躬身答道:“奴婢一直守在这里,无人来过。”
而房中。
月白色帷帐被倏地放下,衾被盖住两个人的身形。
苏陌轻喘着,转身看向屏风外推门而入的安阳王。
设定
房中寂然无声。
薄纱屏风后, 帐内人似已熟睡。
安阳王停下脚步,问道:“清川几时吃的药?几时睡的?”
“回王爷,公子戌时喝下第二副药,喝完便睡了, 第三副药在子时。”采薇问道, “奴婢是否去唤醒公子?”
“毒解得如何了?”安阳王又问。
“解了六成。”
那许钦被房中书画吸引,正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书案上未写完的字, 听得此话, 便问:“中的何毒?”
“这……”采薇似有疑虑。
忽闻床帐内传来一阵轻咳,三人均移目过去, 但见那黛色远山般的人影动了一动, 一人撑着床沿似要起身,散落的长发贴着纤薄的肩,大有不胜之态。
采薇忙绕至屏风内, 问道:“公子醒了?”
苏陌将衾被拉至腰际,道:“我身上很不舒服,请姐姐帮我看看。”
“公子请赐脉。”采薇道。
苏陌撩开一点帷帐,伸出一段雪白腕子。
采薇这一看不要紧,帷帐内的情形看清了个七.八分, 那衾被下分明还藏着一个身形修长的人。
采薇吸了口气, 只当没看见, 一边号脉一边道:“公子胸中郁结致药效不得发散,须得奴婢为公子施几针。”
外头, 安阳王问道:“清川怎麽了?”
“王爷请放心,施几针便好了。”那采薇熟练地从身上摸出针灸袋, 说道,“请公子褪去上衣, 趴下。”
苏陌心领神会,这个采薇果然是个聪明人。
侯在屏风外的两人,隐约见着那帐内人褪去外衣,伏于枕上,采薇则跪于榻前,为他施针。
这安阳王本一心要亲自看看,此时,却不便靠近了。
“王爷请坐。”苏陌虚弱道,“清川身上不适,请恕清川无法下床行礼。”
“是本王疏忽了,本不该深夜过来,但事关紧急,明日的弁钗礼,须得同你商量。”
苏陌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外头是怎样的一团糟。眼下,安阳王定是无法提前赎出季清川了,走弁钗礼这一步势在必行。
苏陌道:“清川今日遭此劫难,声誉尽毁,坊间对清川怕是早已下了判书,清川对弁钗礼已不再抱期望……只叹命薄,这病弱残躯怕是撑不到柳暗花明那一天了……”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即点燃了安阳王心中的愧疚。
想到今日种种,想到沖上马车时所见到的那一幕,安阳王顿觉血液直沖脑门。
季清川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被欺负,被当作玩物,被弄得这一身病痛,说到底,都是他李珩太没用,被蒙骗了十八年,没保护好长乐的孩子。
安阳王那颗要救季清川出火坑的心变得更加迫切,他走近几步道:“清川放心,明日的弁钗礼,本王定带你离开不夜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