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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心中哂笑。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联合六大皇商暗中倒卖盐引与粮食,将朝廷耍得团团转。
沈子承,你沈家私库里的一金一银,及遍布大庸的商行,都是我为你构筑的。
你懂吗?
商人逐利,沈子承更是天生骨子里带着这个基因。
沈子承将来堪称大庸的财神爷,于苏陌而言,这是一枚必须拿捏好的棋子。
“沈爷不必管我如何得知,我只问你一句,江宁织造的地盘你想不想要?”苏陌说道。
沈子承忌惮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汗毛立起。
季清川为何知道我在打江宁织造的主意?
眼前的季清川,还是同往常一样,病弱、无力,甚至更为脆弱,可不知为何,沈子承有一种被他掐住咽喉的错觉。
苏陌擡起眼皮,眸光锁住沈子承的眼。
沈子承忽觉被一股凛冽而强大的力量笼住心神,不知不觉背上已冒出冷汗。
苏陌被几个婆子折腾了一番,此刻非常不爽。
他这才发现,他的精神力控制术不仅由他的健康状况决定,更是由他的心情决定,若是他不爽,若是他兴奋或暴戾,那麽,它也将变得非常可怕。
沈子承差点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扶着身边的花架才堪堪站稳。
沈子承不知道刚刚那一瞬发生了什麽,心中却只觉后怕。
季清川还在看着他,一脸在等他答複的不耐表情。
沈子承按了按太阳穴,这才换了谈正事时才有的语气:“沈某愿闻其详。”
这一聊,便是一个时辰。
从醉生出阁出来时,沈子承的腿有些抖。
季清川同他讲的方式闻所未闻,甚至处处透着兵行险招的诡异,但他知道,若按他说的去做,不消三年,不仅江宁织造,怕是姑苏制造、临安织造都有可能收入囊中。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微雨中的醉生阁,心叹这些年莫非他眼瞎了,竟然将这样一个人当作男宠在养。
这可真是埋没了宝藏呀。
想起季清川同他说话时的那股认真劲儿,以及那一话三喘的模样,沈子承又不禁有些心神蕩漾。
这样一个美人,真的就舍得拱手让人吗?
离开不夜宫时,沈子承与一个人擦身而过。
沈子承下意识地回头多看了几眼,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安阳王来了。
安阳王依然瞒着身份,只以富商的身份自称。
他急匆匆跨进醉生阁,一进来便沉着脸支走了所有人。
他压低着嗓子问道:“怎麽会和太子搅和在一起?”
苏陌道:“这是一场误会。”
安阳王焦躁地来回踱步,而后俯身去扶苏陌:“为何要跪我?快起来说话。”
苏陌跪着不动。
“孩子啊……”安阳王忽然悲从中来,“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你跪,大庸没有值得你跪的人,是大庸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该……不该如此啊……”
苏陌听出他话中有话:“黄老爷替我寻找父母的事,有眉目了,是麽?”
安阳王久久看着苏陌,欲言又止,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不能说。
几日前,安阳王初到帝城时,便收到一封密信,暗示他去查冷宫柳氏。
而见过季清川之后,他又收到第二封密信,提到了皇陵。
他动用留在宫中多年的余部,查出那一直被关在冷宫默默无闻的柳氏近日被秘密派去京郊守皇陵了。
安阳王对这位柳氏没什麽印象,只记得她曾是教坊司的一名舞妓,因着长得与前皇后有几分相似,被嘉延帝一时兴起宠幸了,封了美人。
十八年前,柳氏与先皇后同一日分娩,她的孩子据说出生便死了,嘉延帝也因此厌弃了她,将她送进了冷宫,这一关就是十八年。
据冷宫的人说,这十八年里,柳氏日日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吵不闹,数着指头过日子,那宫室的四面墙上,被她刻满了一个又一个日子。
她似乎在盼望着什麽。
可前不久,她突然被送去皇陵,没几日便疯了,整天如乞丐般蓬头垢面,疯言疯语。
安阳王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了位可靠的老嬷嬷去皇陵探查。
老嬷嬷回来直摇头,说那柳氏想当贵妃想疯了,张口闭口自称“柳贵妃”,还说自己的孩子是“真命天子”,皇陵的人听她这麽说便将她又关了起来……
什麽孩子?她孩子不是早死了吗?
这话听在安阳王耳中却是惊心。
前有湄水女鬼闹出“貍猫换太子”的言论,再有人写出质疑太子真假的揭帖,现在又有人暗中引导他去查柳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