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也像现在这样,人挤着人,彼时她比现在还要更娇小柔弱些,被人流撞得跌跌撞撞,没瞧见陆承则时,着实有些慌张。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先退出去,直接到停车场等时,突然就见到陆承则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牢牢牵住了她的手,说:你可真能钻,一眨眼就不见你人,吓我一跳。
她委屈巴巴地撇嘴,明明是我一眨眼就不见你人,吓我一跳。
他笑:好,是我乱钻。幸亏我眼睛亮,借了个石墩往高一站,就把你找着了。
说着,他换了另一侧的手牵她,同时这侧的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肩头。
后来拥挤的人流没再撞到她身上,她也没再慌过。
细细回想,以前有好些快乐的时光,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生活的改变,那些记忆封了尘,放在平常都想不起来。
现在的陆承则没再搂着她,甚至都没敢主动牵起她的手,但依然费尽地让她不被人冲撞。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林昭穆脑中的那根弦。
她突然就想,那就试试吧,试一试,总好过一直暧昧不清着。
第59章
在陆承则又挡下一个挤过来的男人时, 林昭穆拽上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身侧。
你跟紧点。她说。
陆承则浑身一震,他有些僵硬地被拉上前, 惊疑不定地垂眸看向她, 仿佛瞳孔都在震动。
他不知道林昭穆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林昭穆除了无意,从来、从来都不会主动对他有任何亲密的动作。
而此刻她拽过他胳膊挽上来的动作, 显然同着急忙慌地擦拭他被水打湿的衬衫、不小心嘴唇擦过他脸颊有本质的不同。
他知道, 这不是她的无意。
在接下去的几分钟,陆承则脑子里乱如一团麻,分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占了主导,震惊?惊喜?还是生怕只是误会一场的忐忑?
他不太清楚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顺势而上吗?可是他又没敢确定,万一她只是被人流冲得有些恍神呢?万一这就是一个误会、而当他会错意越线之后, 她生气怎么办?
他有点儿不敢相信,幸福会来得这么突然。
是林斐然的叫喊让他回了神。
那里!那里高!我们站上去,说不定能看见了!
林斐然拽着林昭穆往那头钻, 林昭穆又拽着陆承则。
陆承则回神后, 见林昭穆被拽得吃力,上前两步,把林斐然拉过来, 抱起了他,而另一只手则揽过林昭穆的肩。
在手掌搭上她肩头之前, 握成了拳,又顿了顿,随后,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张开手掌,揽了上去,即便依然没有什么信心。
被抱起来的林斐然兴奋地喊,能看见些了,再高一点好不好?再高一点!
陆承则一手抱着林斐然,一手揽着林昭穆,带他们走向了一隆起的花坛那儿,站到了花坛边缘高起的水泥上。
林昭穆扫了眼他抱着林斐然的手臂,那儿几根青筋突起。
她说:要不你放他下来吧,他现在挺沉的。
林斐然不大乐意的荡了荡腿,他看舞狮正看得兴起。
陆承则道:还好,不算太沉。
舞狮之后,是踩高跷,完了还有杂耍、唱戏,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林斐然也看不腻,他们一直这样看到所有表演结束。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火红的灯光处处都透着喜庆欢乐。
看完表演之后,林斐然从陆承则怀里跳了下来,人群也变得没那么拥挤。
陆承则依然揽着林昭穆的肩,没松手,林昭穆则看向他另一侧的手臂,抬手替他捏了捏,不酸?然然真的挺沉的,今年长得快,重了好多。
这下,陆承则总算确认了。
昨天林昭穆的那句让我想想,他等来了回复,守了那么些年,他等来了一个结果。
喜悦来得太突然,他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林斐然拽着林昭穆的手想去那边的摊子上投壶赢玩具,林昭穆答应了,行,我们再过去玩会儿。
她牵起了林斐然,而陆承则依然揽着她。
走到摊子前,林昭穆扫码交了钱,林斐然高高兴兴地玩起来。
陆承则却像断了的信号重新接上了线,说:不酸。
林昭穆反应了一下发现他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一时有些无语,轻轻哦了一声。
陆承则已经满眼都是笑意,把她搂得更紧。
晚饭他们就在庙会里面吃的烤串,因为林斐然玩尽兴、又饿了之后,再次想起了烤串。
难得来庙会玩,林昭穆也就纵容了他这么一回,今晚让他尽情地吃。
等他们从庙会里出来,夜已深,林斐然走到半途就累得不行,陆承则又抱起了他,这么走着走着,他就趴在陆承则肩头睡了过去,可见今天他的精力已经耗尽。
没有了林斐然的吵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到了停车场,陆承则把林斐然放在后座,林斐然往椅背上一倒,继续呼呼大睡着,也没有醒。
林昭穆打开了副驾车门,正要坐上去,手被陆承则拉住。
他用了些力,将她转了身,随后,她腰间就是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将她压向了他。
林昭穆的脸就这么撞进了陆承则的怀里。
并不疼,他控制了力道。
陆承则的毛呢外套没有扣上扣子,开着衫,林昭穆的脸就这样埋进了他里面的那件柔软的羊绒薄毛衣里面。
是熟悉的薄毛衣,他常穿的款式也就那么几件。
很软,也很暖。
在那瞬间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当人潮散去,周遭安静下来之后,林昭穆其实也没那么坚定。
她在想她是不是过于草率,但显然陆承则已经懂了她的意思,并没有给她后悔的余地。
只不过现在,当身处在温暖的怀抱里,当春寒料峭都被隔绝在外,当现状变得无比安逸,那点儿杂念好像就变得无意再被提起。
林昭穆就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温饱思□□这句话,可能放在这儿并不恰当,可她就是想到了。
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这边思绪飘来飘去,陆承则则只是一味地沉浸在高兴里。
他搂紧了她,搂得越来越紧,一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另一手掌放在她的后脑勺,摩挲着,力道算不上轻,就好像,想要用力,但又克制了些。
我好高兴。他在她头顶说,呼出的热气都钻进了她的发丝里面,让她感觉,他在亲吻她的发顶。
真的真的,好高兴。他重复着说。
极度的喜悦里面,是匮乏的表达。
林昭穆的两手起先还放在身侧,随后,渐渐地抬起了些,抓住了他两侧的衣摆,后来又觉得手冷,就钻进了他大衣的口袋里面。
这好像一直都是她的习惯。
陆承则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就像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明明他们频繁地会见面。
但他觉得,这就是久别重逢。
老天爷还是好心的,那些年被他弄丢了的感情,如今,又能重新拾回。
他面上唇上是她的发丝,但他又觉得发丝不够,低下头,唇落在了她的额间。
她的额头很凉,应该是被冷风给吹的,她就是这样,体寒,冬天在室外,只要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就热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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