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明哥,平常也就算了,今天你不能不回去啊。程锦英跟在程锦明屁股后头嚎,大伯过生日,你总不能让你堂弟来撑场子吧。
都姓程,有什么关系,反正老程拿你比拿他亲儿子都亲。
锦明哥,你就别吓唬我了,我被你们父子俩折磨得都憔悴成什么样了。程锦英说,锦明哥,你真的不回来吗?
程锦明衣服都穿好了,系着袖扣,付家人会来吗?
程锦英一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来,白哥他们不来。
程锦明淡淡道:那走吧。
程锦明能不了解程锦英吗,这崽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付家和程家是世交,老程过生日付家怎么可能不来人。
生日宴定在晚上,下午家里阿姨就开始筹备忙活,年纪大的都坐在客厅,把别墅前面的花园留给他们年轻人去玩闹。程锦明打一进门就看到了付白,今天付白穿了一身栗色西装,其实这种颜色的衣服很挑人,穿不好就显得很土,但是付白却把这身穿得很出彩,他身材紧瘦高挑,人又干净,气质脱俗,周围不少Alpha看到他时都会眼前一亮。
只不过这群Alpha里却没有程锦明。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付白一眼。
付白并不会因为他的漠视觉得有损自尊心,反而他觉得这时候的程锦明实在是幼稚,好像他这样做就能摆脱双方长辈的钳制一样。
比如他才刚出现不久,结果还不是被段付两家的家长把他们一起叫了进来。
如果只有程立段自己的话,程锦明还能放肆点,毕竟付家和其他一些老程的朋友在,今天还是他生日,自己做儿子的怎么样也得装装样给个面子。
锦明啊,最近都忙什么呢,伯父都好久没见你了。付政合拍了拍付白的肩膀,也不多来找我们小白玩玩。
程锦明心里冷笑,嘴上淡淡道:捣鼓地皮玩呢,付伯伯,付白他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好多打扰他的,你说是吧?
程锦明看向付白。
他俩肩靠肩坐在沙发上,被两家人挤在中间,付白弯了弯嘴角,没搭他的腔。
程立段瞪他两眼,听到没,小白刚回国不久,离京城这些年了,你有时间多带他逛逛。
付政合也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俩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其实,这婚事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有时间两家人确实该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两个老油头你一句我一句的,看似聊天,实际上就是在敲打程锦明和付白,给他俩下命令来了。
付伯伯,爸,你们聊。程锦明忽然打断他们的话,皮笑肉不笑地,从沙发上起身。
程立段脸色当下变了,语气不善:大人正说着话呢,你去哪儿!
洗手间,人有三急,老程。
程锦明!
付政合脸上也尴尬,朝程立段打圆场,咱们老头子说话小孩不愿意听,让他们玩去吧。
怪我把他惯坏了。程立段把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
这还没到晚上呢,就已经这么难熬了。
程锦明站在窗前抽烟,楼下几个小屁孩在草坪上放风筝。
你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难堪么。
程锦明皱皱眉,背坐在窗前,抬头吐了口烟气,怎么,着急了,就这么想和我结婚么。
挣扎有用吗?付白站在他面前,这是程锦明的卧室,小时候他们和程锦英纪畅还一起在这里玩过家家,一晃眼,小屁孩都长成大男人了。
付白看着他,静静说:长辈们做出的决定,你违背不了,既然无法违背,为什么不选择乖乖听话呢。
听话,听谁的话?听老程的话,听付伯伯的话,还是听你的话。为什么要我听话,为什么,凭什么。程锦明把烟蒂往手边花盆里一捻,起身走到付白跟前,两个人隔着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他垂眸盯着这个自恃清高的Omega,付白,你爱我吗?
付白抬起眼眸同他对视。
程锦明的眼睛里映着这人平静如水的脸,听他毫无波澜地同自己说:爱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程锦明,不要太幼稚了。你渴望被这种廉价的锁链羁绊住么,总有一天,再罗曼蒂克的爱情都会索然无味,要么变成亲情,要么连亲情都懒得伪装,你愿意被所谓的爱束缚住吗?
程锦明说:别文绉绉地给我上课,我更喜欢听人话。
付白说:至少,我不相信爱。尤其在Alpha和Omega之间,多少人是因为完全标记这把天生的枷锁而被迫捆绑在一起,他们之间会谈爱吗?你也清楚大多数不会,那只是一种宿命,Omega永远逃脱不掉被Alpha牵制的可笑宿命。而我想的是,既然逃不掉,那为什么不逆来顺受,选择接受这种宿命呢。
老天听了你的话都要感动得落泪了吧。程锦明挖苦道,可是怎么办啊,付白,不管你对我是爱还是不爱,我对你都提不起任何兴趣,而我不会去上一个我不感兴趣的人,更遑论和他结婚。付白,要我听程付两家的话和你结婚,那和抱着一块砖头过一辈子有什么区别。
付白皱眉道:你说什么?
噢,不过你我有一点认知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也觉得爱这种东西,不值钱。程锦明又往前迈了半步,手落在付白的肩膀上。
付白脖子后面的阻隔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腺体的位置散发出幽幽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的信息素是寒兰味的,香气浓郁清醇,闻过一次就要在鼻腔里存在好久好久。
程锦明的手指按着那个地方,把阻隔贴的四个角紧紧贴好,我喜欢兰花,很可惜的是唯独寒兰的味道让我感到不适。付白,这种东西要贴好,周围的Alpha那么多,记得保护好自己才行啊。
程锦明绕过付白走到门口,付白转过身,终于被他的话激得动容,程锦明,那你也得做好一辈子闻你最不喜欢的寒兰味道的准备了。
程锦明用力甩上了门。
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心情这么差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那个老实的Beta的身影。
难道是欺负老实人才会让自己快乐么。
程锦明无奈地摇头,下了楼,把彭显叫到身边,让他去把陈木接到他的地方去。
之前程锦明懒得往电子厂去的时候,也让陈木来市里找过自己,结果这个男人蠢死了,是个路痴不说,拿着个破老头机也没法导航,再加上自己又把他三轮车给砸了,男人不舍得花钱打车,来一趟城要磨蹭大半天。
程锦明要给他买个智能手机,还说要报销他打车费,这老实人死活不肯,所以后面几次程锦明就直接让彭显开车去接他了。
陈木坐在后车座,之前他要坐副驾驶来着,结果彭显说让他坐后面,他也搞不懂到底什么时候该坐哪里,只好死记硬背,如果是程老板开车的话就要坐前面,如果是这个人开车的话就要坐后面。
他的眼眶还是红的,自以为没人看见,偷偷揩了下眼角,从后视镜里瞧着彭显,他犹豫了一下,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你是Alpha吗?
彭显怔了怔,不是,我是Beta。
他竟然是Beta,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陈木吸了下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Beta,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些亲近感,少了那么点害怕和拘谨,轻轻说:今天的事可以当作没看见,不要告诉程老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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