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勿安的大名再一次响彻云霄。
“朕果然没有看走眼,岑勿安是把好刀。”岑未济看着军报道。
“恭喜陛下,此番旗开得胜,边关安矣。”寄禅连忙贺道,“听闻那涑人退回了河岸对面,如今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岑未济下旨道:“年关将至,又逢这样的喜事,理应庆祝庆祝,上元那夜,便在宫中设宴,款待诸位功臣。”
一时朝野上下,借着拜节名头前去勉王府拜会的人越来越多。
岑顾和岑勿安二人,倒一下成了众人巴结奉承的焦点。
这一日岑云川与几个人相约到京中的昆明湖畔赏雪饮茶。
刚下马车,便听见后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原来是一辆有五六匹马拉着的高大马车横在路中,买车上赶车的车夫大声吆喝着,要求摆摊小贩给他们挪地方清出道来。
那小摊们见他们马车上有官府字样,不敢顶撞,连忙收拾东西后退,来不及收拾的便被马车强行碾压过,留下一地破碎货物和哭喊声。
走到岑云川他们这一行人马车前,那高车上的人又跳出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车停在此处!”
岑云川的车夫连忙出来拱手道:“官爷,此处本就是驻马的地方,我们停在此处并不碍着谁。”
“我们奉江州刺史之命,进京为勉王殿下送贺礼你们的车挡了我们的道,还不速速将马车迁走!”对方的马夫横眉道。
“这马车规格怕是超制了吧。”韩上恩望着那几辆看着便气势汹汹马车,摸着下巴道。
因为私下访友,他们都是寻常民众打扮,车也是一顶乌棚小车,并无任何标识。
对方马夫见说不动他们,便傲慢的的扬起鞭子,催动车架,故意往这边偏了偏,那高大的车身瞬间压过他们的马车,将他们的车身碰撞的几乎散架。
“唉,你!”岑云川的车夫不干了,追上前去大声喊道:“混账玩意,瞧把你们能得!此处是京师,天子脚下,岂能容得你们放肆!”
那被骂的人立马从车上跳下来,扬起马鞭做势便要抽过去。
但岑云川的马车身巧灵动,绕着车和他兜圈子,两人跳上跳下好不热闹,一时围了很多人前来看热闹。
那人丢了面子,更是恼火,直接拔出刀砍来。
车夫边躲边喊道:“城中持械斗殴杀人可是重罪!不要仗着有勉王撑腰便可为所欲为!京中还有陛下和太子坐镇,轮不到你们这些宵小放肆!”
“哼!太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拿陛下和太子压我。”他边砍边道:“如今谁不知道勉王殿下立了大功,谁做太子还不一定呢。”
“你!”马夫一听自家主子被人这样说,顿时干不了,撸起袖子,也不溜人了,上前就要干架。
“罢了。”韩上恩怕事情闹大,连忙上前制止道,他向那持刀的汉子鞠了一躬道:“家中下人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请勿怪,这是一些碎银两,您拿着喝口茶。”
那汉子接过银子掂了掂,见他打扮寻常,又是书生模样,轻蔑哼了一声又将袋子故意扔回他脸上。
“你这点银子只够买去年的陈茶罢。”那人道,跟他一起的同伴也哄笑起来,“就这点手笔也敢出来装腔作势,小爷我今天不在那贼溜子身上留下个口子,便不姓王。”
岑云川慢悠悠走来,问:“阁下从哪听得消息,太子要换人了?”
那汉子扭头看过来,不屑道:“尔等住在京城竟都不知这些消息,当今二皇子是陛下所封郡王,母家出身高贵,自身又有贤名,此番又立战功,他当嗣君,本就人心所向!”
“太子又无错处,缘何被废?”岑云川问。
“无错处?哼,谁人不知,那太子不过平白占了个长字,非嫡子,又非贵子,况且我大虞百年来,七八任新君继位都非太子之名,剩下三五位,虽有太子之名,但都非首任太子,我朝历来如此,又有何可吃惊的。”
“来人,拔了他的舌头。”岑云川手指一指道。
几个穿常服的右率卫立马上前将人按住,拔刀几下那人舌头剜掉。
岑云川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满意的转身走了。
第二十二章
上元夜,长宁姑姑特意捧来一件红锻织金的衣服来,“今儿是个喜庆节气,穿得艳丽些好看。”又为他挑了一串挂在腰间的璎珞玉坠。
岑云川却道:“今儿孤又不是主角,何必穿得如此隆重。”
长宁姑姑道:“殿下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您是太子,走哪都理应是主角,况且这宫里宫外除了陛下,谁能尊贵得过您。”
“如今怕也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了。”岑云川道,“外面都在传,孤这个太子之位可要不保咯。”
长宁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道催促道:“殿下可别胡说了,赶紧走吧,莫要误了宫宴时辰。”
岑云川骑马慢慢悠悠往宫里去,雪落在他的披风上和发丝上,他不甚在意,低头看着热热闹闹的街景和烟火气,突然有了一种不想去赴宴,反倒有了想立即扭头打马去西市过节的念头。
今夜没有宵禁,城里四处都是炮竹声和焰火光。
小孩子们抱着兔子灯和橘子灯四处乱窜。
岑云川呵出一口气暖了暖手,漫无目的的闲看着。
“殿下,再不快些,真的要迟了。”后面的侍卫催道。
岑云川这才稍微加快了些步伐。
宫宴年年都是如此,岑云川丝毫不感兴趣,酒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岑未济挨个封赏了此番战役中的将领,等轮到岑顾时,更是不吝夸赞,并将岑顾从郡王正式提至王,食邑更是破格提到两万户。
在岑顾走到大殿中央激动地跪下谢恩时,岑云川麻木看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人群果然皆是势力动物,谁热就捧谁,往日里围在岑云川身边的人,如今里三层外三层的攀到了岑顾面前,连敬个酒都要排上长队了。
岑云川见状勾起嘴一笑,放下酒杯,往外走去。
刚走没几步,便听见有个声音悄咪咪的道:“随意攀折宫里的花,是不是不太好。”
另一个女声接道:“可是这种梅花只有宫里才有,我母亲又素爱这个香味,我答应了她,偷偷给她折一枝带回去。”
岑云川用手背拨开树枝走过去,见两个女孩正用力勾树枝,想折一枝下来,但苦于身高不够。
岑云川伸手帮她们压低了枝桠。
那矮个子女孩立马跳起来迅速折下一枝,便回头惊喜道:“谢谢……”
谢字还没说完,看见岑云川的冠冕和腰封上的镂空玉兰花纹,虽不知他的具体身份,却也知道一定是个宫中贵人,忙把花枝往后一藏,支支吾吾解释道:“我,我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