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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来,抱住她,轻轻吻住她。
他像是在抱住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宴从月一时沉浸,忽然听到了一句等我三刻。
随即,她的双眼蓦然睁开。
她从梦中醒来,看了看身下的人,低声呢喃:“三刻……”
他会在这时醒来,但她不解他非要这三刻钟做什麽。
她继续坐在旁边,看着他的惆怅目光又似乎在说她是明白的。
梦里三刻
洞中依旧唯有两人,他们一坐一趟,期间并未有过声响,他们就这样,便已经和谐得融为了一体。
宴从月仍旧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像是在抓住她的珍宝。
沉睡中的伏夷正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虽说这是他自愿经历的。
他延长了梦中的时间,用三刻钟的时长度过了梦里的千年。
在梦里的千年里,他去了灵界、冥界……各个她走过的地方,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他终于见证了她历经的每一次生死存亡时刻。
完完全全地用灵魂状态感受了她曾经历过的一切。
伏夷要自己痛她所痛、爱她所爱。
失去血肉的疼、灵魂被污染的痛,数不清的刀剑伤……
宴从月曾经感受过的疼再这一刻他也统统受了一遭。
直至经历完一切,伏夷才能彻底陷入一种平静甚至是幸福的状态。
他终于不算缺席过她的人生。
她说得对,他一直介怀,做的这一切全是因为他想毫无顾虑地爱她、不想失去她的任何一点。
在他心里,没有比她更重要的存在,他渴望得到她的全部,包括他不曾经历过的那一部分。
若是他没有痛过,他怎麽能毫无芥蒂地去爱因他疏忽而痛的宴从月。
他会时时愧疚、时时厌恶这样的自己。
所以,就算他知道风险,他也这麽做了。
意料之外的是她也为了他进入梦里,对他来说,这盖过了所有,他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爱意。
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只会听她的,为她所主导,这也是为什麽他轻易地承认了一切。
伏夷一开始并未察觉她的到来,他全身心地沉迷其中,直到在最后时刻看到她附在浮萍身上的灵魂时,这才意识到她也一同入梦。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一切。
可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他仍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有一个可以和她一起度过不曾经历过时光的机会,他怎麽能放弃?
他不会放弃。
但这种心思只维系在宴从月陪他演戏的情况下,她一挑明,自私恶劣的心思烟消云散,梦境的潜意识影响也完全消失。
他不能教她伤心。
这个念头占据了所有。
梦里的三刻长且慢,现实的三刻却过得极快。
宴从月还未脱离思索的状态,三刻钟便已悄悄过去。
伏夷醒来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正专注守着他的阿月,眉间始终不得开心颜。
霎时,他变得目光发愣、喉间也蓦然干涩,不禁后悔起那时的自私。
可他忍不住想,如果他不这麽自私,也不会知道她也同样这麽爱着她,他也许还会这麽做。
伏夷骤然起身,惊动深思的她。
宴从月擡眼,四目相对,眼里寂静的神情一点点被点燃,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醒了,她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们静静地望着彼此,谁都没有先说话,视线交彙的瞬间像是进入了春天,失去的情感在生根发芽、複苏。
冰冷山洞也像是被拆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面,暴露出温情,独属于两人的温情。
“你醒了?”宴从月先说了话,她嚅动许久的双唇,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明明话很多,明明情绪都快要溢出心间。
明明……,情绪翻滚如涛,现实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寂静。
宴从月望着他的目光深深,看不到底,对他的情愫彙成了大海,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不曾转移过。
伏夷不自觉地点头:“我没有失约吧?”
宴从月垂下眼:“当然没有。”
的确,只过了三刻钟,她在心底计着时间,而他果然如约醒来。
伏夷回望着她多情的眼眸:“我以后也不会失约。”他不由地因这目光而说出她的名字,“阿月。”
宴从月没有答话,缓缓伸出手,摸向他不再静止的脸,手到半路,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来到脸上。
他们一阵静止,目光都在如饑似渴地看着对方。
“我好想你。”伏夷闭上眼睛,环住她的腰肢,听着她的心跳,一副下位者的姿态。
他的眉头皱紧,一阵疲累染了上去,让人忍不住心疼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