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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夷神情担忧地看着她,一步步朝她靠近,又在她的表情里止步,她不是会依赖他人的人。
她可以依靠,但不会依靠。
神祖鄙夷地扫过宴从月,轻呵一声:“看来神息没告诉过你,这忘川之水会侵蚀你的身体,仙体亦然。”
宴从月摇头,缓缓道:“你错了。”
她往后一退,剑入左右神魂的声音倏地响起,她正使剑横切他的神魂,看上去是要用生命来给他最后一击。
正当神祖蓄起全力和她做个胜负之时,河里赫然出现一个身影。
身影起先只是一团水凝成的虚影,而后再化成实体。
他一出现,四周忘川水都变得柔和,宴从月也有了可以喘息的时间。
她低眉看向手腕,上面的红线异常灼热,那是伏夷在担心、呼唤她。
“老师,好久不见。”神息熟稔地打起招呼,好整以暇地看着愕然的神祖。
他似是吶吶不能言语,大脑已经开始缓慢转动:“你、你们,串通好了?”
神息坦然承认:“是啊。老师,您太狂妄自负了,您以为我不恨你吗?”
他的手心里是一层又一层繁複的法阵,一入忘川他简直是如鱼得水,身为冥界之王的他天生对这里的魂魄有压制力。
这一回,神祖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宴从月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心气在面对神息之时一瞬间崩塌。
当然,他若是鼎盛的状态下坠入这里,也没有什麽反抗之力,此地就是神息的主场。
神祖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仍不可置信。
他目光恨恨:“神息,你忘了吗?我曾经教导过你啓蒙,我们有师徒之实,你怎麽能背叛我?”
神息嘴角挂起一丝恶劣的笑:“哈?你说笑呢?叫你声老师,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样说,全族的小童都与你有师徒情分了。那我的师父也可以手拉手绕神树一圈。”
他看着神色扭曲地神祖,替他说出这样说的原因。
“也是,你本来就是这麽狂妄的人,要不然给自己起名叫神祖。”
他癫狂地笑出声,笑得眼泪四溢。
同样,神息一点也没手软,一字一句道:“这个世上,我是最恨你的人。”
爱恨难消
他说的话不禁让宴从月侧过视线,那双眼里的恨意太渗人,连她都被这恨意惊到。
神息刺耳的笑声一轮接一轮,同时,他又步伐悠然地走来走去,每一动,神祖的神魂都在被四周的水吞噬。
神祖既痛苦又不甘,他的神魂被囚禁在万年的混沌当中,凭什麽只让他享受一寸的光阴,便又剥夺他的生命。
他更加不解这恨意从何而来。
“神息,伏夷恨我,我能理解,可你,你为什麽?”
“我对你还是有真心的。”
“我不明白。”
他似是悲鸣般控诉,金色的神魂渐渐变得浅淡,快要和水的颜色一样。
神息冷笑一声,笑声里讥诮尽显,下一瞬,响起他阴恻恻的声音:“你为了提升实力,杀死同族,你以为这事只有你一个人知晓吗?”
在神祖大张的瞳孔中他已然擡起眼,双眼赤红。
“那天,我亲眼看见,你吸食了神清还有其余神族的神魂,而你,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天赋不够好,你认为他们拖累神族的名誉。”
他猛地贴近他,一字一句都是直入心扉的审判。
“神清的死我永世不能忘,就算她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我还是忍不住地思念她。”
“所以,我要为她报仇,至于神族,我以为,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哈哈哈……”
他笑一声,神祖的神魂淡一分,很快,他的整个神魂都消弭殆尽。
神息似是回忆般,抚上胸膛,神清和他融为了一体。
这也是他为什麽会被惩罚永不能出冥界。
因为他也同类相残。
尽管……这不是他本愿。
宴从月视线一顿,察觉到神息朝她这看过来,她立马收回视线,行了个道礼。
“谢谢你的屏障。”这屏障挡住了她不受水的侵蚀,她又接着道,“最后关头多谢你。”
神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你难道不觉得前面我是故意不帮忙?”
宴从月神色莫名道:“你要是帮忙,我们今日可能无法成功,他以为你和伏夷关系恶劣才肆无忌惮地入水。”
这下轮到他若有所思,倏地凑近,还没离多近,一股阻力凭空出现,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轻哼一声:“这下我倒是相信你不是卧底了。你不会给青牙那种做卧底。”
宴从月没再言语,她并不在意他的怀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