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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成亲,我们成亲……要準备的东西应该会很多,不如我先去方才那家店去买。”
他的脚步又转了回来:“那些物件看上去有些简陋。定制的话要花费时间,夜长梦多,万一又出了猜错怎麽办,还不如我直接变出来。”
“你觉得怎麽样。”
他口中的话没个停顿。
宴从月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忍俊不禁:“成个亲而已,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听到这话的伏夷直接否认:“我何曾成过亲?除了你,我谁也没有。”
宴从月神色一顿,想了想:“是我——”她一顿,继续往下说,“是我误会。”
她又觉得不是这样,忍不住反问:“难道那次合籍大典不算吗?”
伏夷立刻反驳:“不算,当然不算。”
“它根本不是在我感情之下形成,他们还欺骗了我,害得我们分开这麽久。我同意她提出的联姻也不过是因为她代替了你的身份。”
他话当中,全是对这些东西的厌恶。
他真诚的眼眸迫人,宴从月神色一顿,想不出合理的驳斥,这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
“那……我认为这不算。”
宴从月眼睛微微弯,一说出口,也没那麽在意。那事,的确是个误会,他们终究在错误形成前认出彼此。
思来想去,她的确不应该因为这个误会徒惹他伤心。
她往前走,他在后面跟着。
伏夷看了看两人拉开的距离,朝她热烈招手:“娘子。等等我。”
宴从月停下脚步,等他过来,才对他纳闷道:“明明能追上我,还偏要我等。”
伏夷半点不认同:“不管怎样,你还是等好了。”
“方才你喊我什麽?”
“我喊你——”太故意拉长了音调,故意弄出一副忸怩之态,“我喊你娘子,我喜欢这样喊你。”
宴从月捂住他的脸,扭过头:“你别看我。”
伏夷覆住她的手:“为何?我想看你。”
宴从月神色一顿,松开了手:“那你看吧。”
他总爱说这样直白的话。
晚间,伏夷用一个法术把所有的一切都装扮好,宛若普通人家的新房。
院外挂着红灯笼,院内是身穿喜服的两人。
宴从月忽然想起什麽,手上凭空打着一把团扇,只露出一双新月似的眼睛:“我这样是不是更像新娘子?”
伏夷的视线随她而动,握住她柄着扇的双手,将团扇下移,缓缓露出她的整张脸。
他轻轻一笑,额头相抵。
“还请娘子和我共行合卺之礼。”
他们手拉手,红绸在两只手上缠绕。
凡间成亲多如牛毛,不算什麽有趣的事情,只因和阿月一起做这种事,便只觉新奇无比、兴奋多余。
两人行完合卺之礼,睡卧在喜床上。
宴从月看着上方,倏地道:“被子下面是不是有些东西?”
伏夷:“好像是有,一些干果。”他动了起来,“要不把它们都挪走吧。”
宴从月轻声说:“……我觉得可以。”
两人在床上一阵动静,又戛然而停。
“等等。”宴从月突然撩开帷帐,从里面探头出来,“把红烛点燃。”
红烛萤萤,暖被生香。
睡得两人情意绵绵,千万年夙愿终成真。
今日有忌
人间三年已过。
刚下过春雨,土地松软潮湿。
宴从月开了木窗,入目的是清晨湖面上的一片雾蒙蒙。
她起了床,侧头看向正撑起脸看着她的伏夷:“今日我要去王小童家里看一看,她已经有十日都没来上课。”
伏夷拉住她的手,不舍地放开,百般不情愿地道:“好吧,那你要快些回来。”他从床畔探出身子,似是邀功一般,“我在家等你,前些天邻居送来了些豆腐作为念书的谢礼,湖里生了不少的鲢鱼,刚好可以来做鲢鱼豆腐。”
宴从月轻笑:“好,我会早些回来。”她又笑着补充,“我会看了情况就回来,很快。”
这三年,他们在当初的湖面旁造了一座房屋,在镇子上住了下来。
后来,他们开了家私塾,她和伏夷成了里面的教书先生,像是平常夫妻一样在这里生活。
伏夷使了法术,镇子上的人对他们的出现并不感突兀,反而轻而易举地接受。
这些时间,像是他们在心照不宣地弥补充满遗憾的前世。
镇子靠近京城,只需几息便能到达主城内。期间伏夷曾提过好几次要不要去京城看一看。宴从月都没有答应,是她心有顾虑。
千年间,早已改朝换代,曾经熟悉的一切已经变得陌生,倘若这麽回去,也只是平白惹得人伤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