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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德,你说。”知府大人向原告发话。
“回老爷的话,”赵大德愁眉苦脸地说:“那天,木排很少,今年雪化得早,但水不够
大,各江的木排虽有提早放的。但并不多。那天,小民栈号的船,被水贼六爪龙贺贼首的两
艘贼船截住洗劫,而柳家的船也在附近,贼船不但不拦劫他们,而且小的亲眼看见贼船的
人,与柳家船上的打招呼。六爪龙是最凶残的一股水匪,劫货之后必定毁船。贼船驶离后,
柳家的船不但不救落水的人,反而看着在水中挣扎的人百般嘲笑……”
“你说谎!你这天杀的……”闹江龙悲愤地大叫,却被两个公人狠揍了两记耳光按住
了。
“因此,小民怀疑柳家的人可能勾通水贼,甚至可能与水贼同谋。”赵大德有条不絮地
往下说。
“怀疑不能算证据。”知府大人正色问:“你必须有确证,不然就是诬告,你明白
吗?”
“小的正要说。”赵大德出奇地沉着:“半月前那天午后不久,小的乘小船经过橘洲南
端,看到柳家的船,与六爪蛟的两艘贼船靠在一起,船上的人互相往来,笑闹声十里外都可
以听得到。小的以为柳家的船必定遭秧了。岂知大谬不然,三艘船分开各奔前程,船上的人
挥手欢呼道别,六爪龙这悍贼凶横恶毒,虽然很少杀人,但洗劫后必定沉船,任由遭劫的人
漂流。柳家的船安然无恙,小的就确定柳家与水贼暗中勾结了。因此出面控告柳家通匪,乞
大老爷作主。”
“你怎么说?柳志柏。”知府大人转向他问。
“真是天大的冤枉,荒谬绝伦的诬告。”他沉着的说:“正月那天湘阴江面,根本不曾
发生水贼劫船的事。半月前橘洲江面……”
他将与六爪龙交战,击沉贼船的经过概略说了。
旁听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六爪龙横行洞庭十余载,劫船一两百艘,得手即沉船,
但很少屠杀苦主,任由被劫的人漂流逃命,不会水性的人当然难免遭殃。其实,在洞庭行驶
的船支中,真正不会水的人少之又少,只要能支持得一两个时辰,定可在湖滨登陆获救,或
者被往来的船支或木排所救起。十余年来,六爪龙从没失败过,更没碰上敌手,众人一听柳
家的船,居然击沉了六爪龙的船平安抵埠,怎不惊讶?
“当然,他不敢将纵走六爪龙的事实说出,只称击沉贼船,另一艘船逃走。
知府大人脸色沉下来了,显然不相信他的供词。
“证人作证。”知府大人注视着曾三爷:“曾举人,把你亲自目击的经过从实道来。”
柳志柏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曾三爷大概是替他辩白的,他相信曾三爷不会将纵放六爪
龙的事说出来。
“公祖大人明鉴。”曾三爷站起欠身说:“晚生将据实说出经过详情,字字皆真,决无
虚假。晚生在岳州访友,乘坐柳家的便船返家。那天午后不久,船抵橘洲江面,两艘贼船突
然升起旗帆,迎面拦截。”
“是两艘贼船吗?”知府大人追问。
“是的,升起的贼船旗是三角黑长番,的确是水贼六爪龙的旗号。”曾三爷以肯定的语
气说:“晚生因为害怕,躲在舱内不敢出去,没想到三船会合之后,贼人登船欢呼,竟然不
是劫船。”
柳志柏大吃一惊,心向下沉。
闹江龙张口想咒骂,被公人勒住了嘴。
“不是劫船,是什么?”知府大人问。
“柳二少爷与贼人有说有笑,贼伙们在后面的货舱,搬走了不少暗藏的军器,其中有每
十张束成一捆的大弓,有一匣五发(六十支)的鹰翎箭……”
“你胡说八道什么?”柳志柏忍不住惊骇地跳口而叫。
“住口!”知府大人沉叱:“本官大公无私,明察秋毫,听证之后,必定给你有充分分
辨与提反证的机会,不许中途胡乱插嘴,谁再敢妄自发言,定按扰乱公堂律严惩不贷。”
“柳少爷以为晚生吓混在舱内,因此不知晚生曾经目击。为表白晚生证言不虚,兹举两
事为证。其一,那六爪龙身材高瘦,留了短须。背着铁胎弓,手握分水钩、年约半百,长像
并不显得凶恶。其二,柳少爷的船上,藏有许多违禁军器。正是他暗中帮助六爪龙的铁
证。”
“带物证!”知府大人下令。
一群丁勇进入大堂,十二个人抬着那门弩炮,一些人捧着十余枝六十斤重,附有爆炸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