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没有开灯。
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映入室内,铺洒在柚木材质的地面。室内物件都精心挑选,具有浓厚欧式风情的复古设计。
雕花的立柜上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墙上挂着几幅有些发黄的油画。客厅里甚至有一方壁炉,壁炉前铺着带有波西米亚风格繁复花纹的地毯,还有一把看起来格外舒适的躺椅。
这些本该具备温情气息的陈设现在宛如被月光冻结在这座别墅里,透着阴冷,不详。
林宛蔓被男人推了一把,跌坐在地面。她狼狈地跪起,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精神紧张死盯着地面,不敢看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杀手一眼。
杀手在阮弘文以往最爱的那张躺椅上坐下,拨通电话,凑近林宛蔓耳旁。
“嘟嘟”的等待提示音好似催命符,林宛蔓嗓子发干,焦灼地吞咽了一下。
电话接通。
“喂,小邝。”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从容、果决,不知是天然带有些磁性亦或是因经电流而虚化,和林宛蔓想象中那种不敢因为丈夫外遇而胡闹的女人不一样。
真可笑,她当初怎么会以为这是个怯懦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夫人。”那杀手没啰嗦:“人已经在我面前。”
“好,”高倩英顿了顿,调转说话对象:“林宛蔓。”
林宛蔓肩膀猛地一震,声音发抖:“……是、是。”
高倩英念她的名字时毫无迟疑,她早就调查过她了!
“怎么,紧张?托人往阮家送信时的胆量哪去了。胆敢送信,就没想过会被我知道吗?”
高倩英的声音天然带着原配的威压,林宛蔓终于知道自己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因为剧烈的恐惧,这就开始求:“对、对不起夫人……!是我胆大包天,我脑子不清醒……!才胆敢寄那封信……”
“呵。”高倩英好像被她的恐惧取悦到,声音透着一股上等人给予施舍时的傲慢,简直让人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玩她的指甲:“别啊,你的信我看了。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有苦衷的母亲。可怎么办呢?我也是个有苦衷的母亲。所以我想,我应该给你一次机会。”
林宛蔓还真当她是发了善心,立刻感激涕零:“是的!我、我是有苦衷的,小懿还小!他也是阮家的血脉啊,无论如何也应当把他抚养长大吧?您、您是好人,夫人,放我们一条——”
“闭嘴。”高倩英不耐烦打断道:“阮弘文到底看上的什么女人?聒噪的跟只青蛙一样。想活?可以。你听清楚——我要你儿子的一只手。”
林宛蔓因为过量的惊愕短时间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后才目呲欲裂爆发出来:“不能……!小懿的手、……不可以……我不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宛蔓,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角色。这些年若不是阮弘文在你身边,你们母子俩命早就没了,现在居然胆敢和我争取一只手?你猜猜,我为什么非要整只手不可。”高倩英声音也沉下来,不怒自威:“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清楚吗?画些有的没的垃圾,就妄想成为下一个阮穆迎合阮家二老的愿望,名正言顺踏入阮家的大门?我告诉你,贱种就是贱种。”
林宛蔓简直崩溃了,她那点卑劣的心计在高倩英面前根本不够看,只好搬出阮弘文:“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做!阮哥那么疼小懿,他最喜欢指导小懿画画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高倩英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毫不掩饰大笑起来:“没想到他在外面养的女人聒噪也就算了,还蠢得可以。阮弘文算什么东西?当年阮家的颓势还是靠我高家捞一把,我公公都得看我几分面子。这些年我懒得管,你就真当我管不了?”
她笑够了,换上夹杂着十成十恶意的怜悯语气:“等你的阮哥等快一年了吧?真可怜。告诉你也罢:阮弘文死了!”
林宛蔓身形一晃,手上简直失去撑住自己的力气。
“不……阮哥……呜……”
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林宛蔓的眼眶。
她早有预料,但听到和自己相处十几年的爱人真的走了,不免心中悲凉。阮弘文回去之后就她再无联系,她逼自己不去想那个最糟的后果,仍每天梳洗打扮等待他回来……
“闭嘴!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高倩英不知怎么被林宛蔓的哭声激到,声音低低的,甚至有些阴鸷:“这种疯子……他也配?”
林宛蔓啜泣不止,高倩英听烦了,转而吩咐那名杀手:“动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等杀手从扶手椅上起身,反应过来的林宛蔓猛地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腿,怎么也不甘心自己的夙愿落空,声泪俱下、卑微而疯狂地求:“求求你们……!不要动小懿!我会带他走,我什么也不要!换我吧,换我的手!你们拿走吧……!”
男人宛如一座无法撼动的山,林宛蔓带着泪眼仰头,看见男人带着黑色的口罩,只垂眼看她。
可即便如此那双眼里也不是怜悯,而是毫无生气和人性的冷漠审视。
“哦?真是舐犊情深。”高倩英方才在电话里短暂的失态已经迅速收起。她似乎还真考虑了片刻,又对杀手道:“听起来也不错……哦,你这双手是料理玫瑰园的吧?……哈哈……小邝,那就成全她吧。”
男人像只知道执行的机器:“是,阮夫人。”
心甘情愿的奉献并不能减损半分来自本能的恐惧。看着男人从背后拿出泛着寒光的冷刃,林宛蔓才知道刚才在花园里抵着自己脖子的是怎样的凶器。再过几分钟,这把刀将夺去她的一只手!
不!不行!她会死的!!!
林宛蔓全身颤抖起来,生存的本能促使她尽数忘记是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涕泗横流、手脚并用尝试逃跑,男人的脚步声宛如索命一般在木地板不疾不徐笃笃作响。林宛蔓万念俱灰,这幢别墅周边要间隔几百米才会有邻里,她的呼救也是徒劳:“救命、救命啊!!!”
长长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阮懿做了一个梦,是父亲离开别墅回去本家的那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梦里是已经来到终章的上一个盛夏,骄阳亦蒙上梦境的灰色薄纱。别墅园中的蔷薇仍大朵大朵盛放,但阮懿就是知道它们就像这个夏天一样,快结束了。
他的父亲人如其名,尽管高大,但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怎么样都看起来很是斯文,而今带着病容尤甚,没了西装和抓出造型的发蜡,男人的面容显得格外颓靡。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总是带着一种特别的笑意,分明看着他的时候像是一个普通父亲宠溺孩子的眼神,但阮懿知道并不是的。那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欣赏——就好像每一次父亲在欣赏什么画作、什么艺术品时的神情,只是带着更为深刻的一些情绪。
阮懿在梦里仰头看着他,因梦境里若有似无的拉扯感而心悸,看到父亲那样的眼神在今日又多了几分惋惜。
父亲逐渐干瘪下去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缎子般的长发,说出的话宛如带着魔力的咒语:“我的孩子,我美丽的孩子。”
“我多么想亲眼看着你盛放,可我已经没有时间。”
“但盛放的时刻总会到来,一切仍应当遵循美的指引——于是爸爸要许给你一件礼物。”
父亲弯腰,凑近他耳边低语。他呆呆地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听到的话是梦境当中的另一个梦境,又或者说,他无法理解父亲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而父亲并没有再为那句话多做任何解释,只轻轻将吻落在他的额头,没有告别,转身离去。
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梦境的拉扯感也愈发强烈。梦里的阮懿感到好像被什么无形力量定在原地,隐隐约约的求饶和泣音湖水一般自四面八方缠上他,他即将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懿睁开眼,一声凄厉的惨叫吵醒他。
如果说,艺术家常常有着神经质一般的直觉,那么这样的直觉会随着血脉而遗传也并无奇特。
“花要开了。”
“来吧,我的孩子,用尽全力盛放吧。”
阮懿听到房间里似乎有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声音这样叹谓。
女人的惨叫在寂静中格外明晰,是他的母亲。
阮懿从床上惊坐起,带着未能平复下来的心悸下床。他的步履有些踉跄,匆忙地穿过回廊,踏下阶梯,痛苦的惨叫声越来越近,拐过楼梯转角,他看见——
林宛蔓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子因剧痛而痉挛着,右臂末端本应存在的手掌已然整只消失,血肉模糊地静静躺在一旁的地面上。血液在月光下喷溅、堆积成不详的暗红,喉咙成了她所有痛感唯一能够宣泄的出口,而她因为失血渐渐疲乏,声音也因持续的惨叫而变得嘶哑。
而那个高大冷漠的男人手中的刀刃折射出银白的月光,刀刃上沾染的液体往地面上滑落,像夜色粘稠的沼泽。
不等阮懿再向前迈一步,那男人的职业本能已经察觉到他的出现,开口道:“倒是不用我亲自请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偏头看向他所在的楼梯上,那双眼睛仍然是冷而锐的,亦没有因为血腥和杀戮变得更兴奋。
阮懿喉咙发干,瞪视着眼前的一幕,手指紧紧抓在木质的楼梯栏杆上,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这一切说是噩梦仍过犹不及,但他的理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小懿……!你下来干什么?!你快走!!!”林宛蔓在虚弱之中崩溃地大喊,甚至强撑着身子朝他的儿子爬了两步,血迹在她地上被拖出惨烈的痕。
而阮懿知道他走不了。那么,至少要保住母亲。
“妈妈……!”
来自本能的紧张使他隐秘地发着抖,他一边快步下楼梯,一边利落地脱下身上的睡衣,奔到母亲身边,用衣服牢牢压住仍在的喷溅鲜血的伤口。林宛蔓还在逞强,用另一边能活动的手推他,要他走。
“我不能走!你的伤口、妈妈……!你会死的!”阮懿的动作不容推拒,但字里行间已经带上颤抖的哭腔。
“你不要管我!你走啊!他们已经答应我不动你了,你快走啊!!!”
“还真是母慈子孝。”电话仍未挂断,高倩英在此时低笑着插话,旋即又带着些做作的为难说道:“你儿子的手我就给你留着。但是呢……不管这杂种以后成不成得了画家,我绝无可能留着这个后患。你得理解我,毕竟我们可都是母亲。”
林宛蔓怔愣片刻,没反应过来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又听电话那头高倩英放肆的笑声再次撕开这黑夜:“啊……小邝,扎穿那个杂种的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阮夫人。”杀手仍旧机械地回答,提刀走向阮懿。
林宛蔓徒劳想用没有受伤的手护住阮懿,崩溃怒吼:“高倩英!你这个骗子!你明明答应我会饶过我儿子!你骗我!!!”
笑声渐渐停下来,高倩英冷冷喝斥:“我已经饶了你们母子的命,又留下这个野种的手,已是仁至义尽。我只说会饶过他,可没有说他的这只手还能够完好如初。还不满意?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贱人!——高倩英、你不得好死!骗……”
过量的刺激和失血终究让林宛蔓再撑不住,一通爆发之后,彻底晕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不是很在意这样的诅咒,只冷吭一声,声音里带着腻厌:“好了,小邝。你收拾吧,我挂了。”
“是,阮夫人。”
那男人机械地回应着,把阮懿从昏倒的女人身边拖开,自背后按倒在地,掌背向上强行把他的右手摊开在地面上。
阮懿脸色发白,漂亮的面庞被泪水糊花,因恐惧和别的什么而显得有些扭曲,哽滞而凄楚:“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别的,不要动我的手……不、呃啊啊啊啊!!!”
“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利刃穿掌,响起的却是两声痛呼。
男人霎时间失力,压制在阮懿后腰的腿和下刃的手都因吃痛而下意识地移开。那张机械般的冷脸终于被击碎,紧皱着眉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大腿。
他的大腿外侧在他扎穿阮懿手掌的同时也被扎穿——他看向痛感的来源——仍在阮懿手中的那把匕首。
阮懿在他因为吃痛而移开身体时,便忍着手掌的强烈痛感滚到一旁,现在他已经从地上爬起,赤着上身,血污和眼泪糊花脸,眼神再无方才半分畏惧,凶性尽显。
他受伤的手无力垂着,但完好的手紧紧攥着匕首高举过肩,——匕尖寒芒是由强烈的求生欲爆发出来的杀意。
那是阮懿从卧室墙上有着复古花纹的拱形壁龛最上方的搁架上取下的:一把刀面中空设计的钢刀直匕,象牙刀柄上满覆奥斯曼帝国样式的华丽纹路,绿松石和红宝石在其中交相辉映,镀金的护肩雕刻宗教样式的图案。
阮弘文的藏品之一。
男人反应过来,是他轻视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被弱者反击的愤怒瞬间点燃他,他沉着脸,不顾还在汩汩流血的腿,就要再扑上去结果这个叫他颜面扫地的年轻人。
“你最好现在就走,”阮懿的眼神冷而锐,声音因痛感而发着抖:“我已经打电话、报了警。很快就会有人来……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但是……我要救我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手深深地看他,又因痛喘着气看了看落地窗外月光下的蔷薇园,仍旧无法从他的语气判断他是否在撒谎。但如若今天的事情败露,难免会牵连到他的雇主。
终于,男人哈地一声:“你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不论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杀了你。”
男人从阮懿的眼睛里看到了回答,谨慎盯着仍旧做着防御姿态的少年、后退着离开别墅。
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内之后,阮懿眼里凝聚的凶性瞬间溃散,重又踉跄地跪倒在母亲身边,无措地:“妈妈、呜......”
“滴滴滴、滴滴滴……”
邢却被枕边的电话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在床头柜子上摸,疲惫地按下接通键,有气无力:
“喂……”
“老师……”电话那头是泣音,少年的声线不似他印象当中的沉静,听起来他就像在巨浪当中无助沉浮的小舟:“老师、救命。我妈妈她.......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找谁。老师、帮帮我……”
邢却从床上坐起,醒了个彻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邢却在医院大堂匆匆抓住路过的护士询问急救室的位置,简单道谢,匆匆赶往。
空气里浓重的消毒水味使他愈发心神不宁,明亮到过分的照明光线晃得他眼晕。阮懿在电话中没有说太多,他只知道电话来的时候阮懿人已经在前往医院的救护车上,听起来是阮懿的母亲出了什么事,原因不明。邢却太清楚阮家现在就剩下阮懿母子二人,出了情况,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多无助?
转过楼道的拐角,邢却看到急救室门口红得刺眼的“手术中”。判决等待一般的显示牌之下,廊道里阮懿的背影形单影只,面向那扇不知何时会打开的门,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他在已经开始转凉的夏末夜晚里不合时宜地赤着上身,血污颜料似的在那白玉似的躯体画布上惨烈铺开。阮懿的肩背已经开始逐渐褪去少年的单薄,但邢却知道,那仍不足以担负起生命中的突变。
邢却不知道该要如何解释左胸口里头那种小心翼翼的情绪。他放轻脚步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阮懿肩上。
阮懿似被惊扰,迟钝地回身看邢却。
一向顺滑、精心打理过的长发现在凌乱披散,他脸色发白,美丽绝伦的脸被血污和泪痕玷污,眉心拧出化不开的郁结。阮懿通红的眼眶一见到他就又开始往外冒晶莹的泪。他干燥的嘴唇开合,脆弱至极地问邢却:
“老师......我妈妈会不会死?.......”
邢却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藏好那些怜悯的情绪。
阮懿略略仰头望着他的姿势,好像在祈求神明给予庇佑的凡人。可在邢却眼里,他却像是看到正在受难的天神。
他并不知道阮懿具体究竟遭遇什么,但他知道,比起一些问询,或许阮懿更需要的是安抚,即使他也并没有办法保证些什么。
于是邢却艰难地开口:“不会有事的......小懿,你要振作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应他的是阮懿眼眶里滑下的断线泪珠。邢却哪里见过人哭,当即就慌了手脚,要在口袋里找些什么他根本没记得带的纸巾。
“你、你别哭啊小懿......”
而阮懿并没让他再徒劳的寻找,而是身子一倾倒在他怀里,终于放肆呜咽起来。
邢却更为慌乱,少年赤着的温热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和他相贴,更为直观地把那些压抑的悲苦情绪传递过来,邢却也喉头发苦,迟疑地伸手圈住了怀里的少年,轻轻拍他的背:“没事的,会没事的……”
已经没有人再去想这个拥抱究竟合不合分寸。
过了一会儿,邢却想到阮懿应当已经在这守了有一会儿,就想着把人带到旁边的长凳上休息。他主动松开手时牵扯到阮懿的臂膀,听见阮懿闷哼一声。
邢却觉得不对劲,低头往下看——阮懿右手手掌亦满是已经凝固的血锈色,手掌中间有一道狭长的口子!
那分明是某种利刃直接扎穿的痕迹,上头的血都已经自发凝固了大半,只刀口血肉模糊,因为方才的牵动又隐隐向外渗出血。
邢却狠狠皱起眉,直接半跪下来小心地查看那伤口。他很清楚这是阮懿画画用的手,这样的伤口,分明意味着对方是故意为之!
无可言喻的气愤和心疼涌上心口,邢却语调拔高,语无伦次:“小懿……!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手、你的手以后……报警!你报警了吗?老师现在帮你报警......”
“不能报警,”阮懿吃力地伸手阻止邢却真的打出电话:“报了警,或许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我和妈妈了......我现在还没办法保护她。”
邢却看着他说不出话。他想问为什么,对上阮懿眼里的苦涩时突然明白全部。他清楚阮懿的身世,便对对方是谁有几分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懿的脸上有深深的疲惫和隐忍,还有对于一个十七岁少年而言太过诡异的镇静:“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在未来的某天,把这一切都还给她。”
邢却看出他平静脸孔之下的隐隐疯狂,无法对这句看似倔强小兽无力呜咽、但却蕴藏有危险和不安的话置之不理:“小懿......!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我们可以......”
邢却说不下去了,他想我们可以寻求警察帮助,想说正义会保护你,想说我会保护你。但他发觉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而并非一个有执法资格的警察。
他既不能为正义做担保,亦无法为自己做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