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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良白。”乔定一的手背上都是揍他太用力而蹭出来的红痕,他抖着手掏出兜里的折叠刀扔到乔良白跟前,不再是挺拔笔直的青竹了,变成了一株在风雨飘摇下艰难维持的破败玫瑰。他的声音很不稳,带着急促的喘息,“要么杀了我,要么自杀。”
乔良白捡起折叠刀。他觉得还是那把匕首更配乔定一,可惜已经断掉了。乔良白歪了歪头,费力地思考乔定一的动机,总不可能真的要他们两个中死一个。他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乔定一,自作聪明地说:“一一,和我一起回去吗?”
乔良白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乔定一的怒火在此时此刻达到了极点,他一把将乔良白掀翻在地,随手拿了旁边的水杯重重地敲在乔良白的脑袋上,血顷刻间淌了下来,把乔良白本就狼藉的脸浇得像张诈尸的死人脸。这还没完,乔定一还在踹他的胸口和肚子,乔良白感觉他身体里的器官都要被踢错位了。
谁说乔定一没有暴力倾向?明明他们乔家人都是一样的臭德行。
要换了以前,乔良白绝对不在意被乔定一就这么打死,但他现在还没搞清楚乔定一想说什么,要死也不能现在死,便扑腾了一下窜了起来,反过来绞住乔定一的手臂把他扭翻在地。
他粗喘着气倒下去,用身体的重量将乔定一控制住,出乎他意料的是,乔定一没有挣扎,他面色发白地躺在那儿,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乔良白把自己撑起来一些,他头上的血滴到了乔定一身上,是朵艳丽而残忍的花。
月光泼地如水,映得乔定一濯濯如瓦上冷霜,乔良白呆了呆,心旌神摇,一时间忘了说话。
“乔良白。”乔定一抬起手,横在眼前,嗓音沙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乔良白更晕了,他云里雾里搞不清楚乔定一在打什么哑迷,还想追问,头顶上的伤口不允许他再保持清醒了,他“扑通”一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乔定一身上。乔定一闷哼一声,缓了缓,抬手搭在他的背上,停了少时,把乔良白扶了起来。
乔良白突然伤成这样,跟着他的男生直接怀疑到了乔定一头上,死活不让乔定一走人。乔定一累得根本懒得应付这种小屁孩,任由他发了会儿火,把手挣了出来,轻轻地说:“那我去旁边可以吗?”
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乔定一走到外面的长椅上坐下,阖上眼小憩,没想到那小孩儿直接把警察叫来了,后半夜他一直在跟警察斡旋,还好最后调了监控,证实了是乔良白先骚扰的他,至于有没有防卫过当,还要等乔良白醒来以后才能知道。
男生大概也没想到是这回事,尴尬得半天没敢靠近乔定一,天快亮了才突然跑过来,恍然大悟道:“是你啊!”
乔定一掀起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你不就是照片里那个人吗?”男生手忙脚乱地比划了半天,看乔定一还是不理解,就跑进去把乔良白脖子上的项链取了,拿过来给他看,“你看,这不就是你吗?”
乔定一一愣,看了看照片里的自己,想起来,这是他的十八岁。他又往旁边看,注意到照片边缘的灼烧痕迹。想起什么,乔定一抓着项链的手紧了紧。
“他还不让我看呢,好说歹说才小心翼翼地给我瞥了一眼。”男生得意道,“幸亏我记性好。嗯……那个,他去你的房间,不会是因为……”
“不是。”乔定一把项链还了回去,“我不认识他。”
“……”
完了,他郑哥不会得进局子吧?
乔良白在上午醒来,很快和乔定一达成了和解,男生颇有些郁闷地看着他俩,感觉自己白操心那么多,这俩人哪里不认识,根本就是关系匪浅!就他在这儿乱操心。他叹了口气,借口要看车修好没有直接溜了。
“一一。”乔良白一手吊着石膏,一手还不安生,一个劲儿地往乔定一身上碰,“下次轻点儿吧,晕过去太浪费时间了。”
乔定一闭着眼在休息,耐着性子扒开他的手,一声也不搭理。乔良白说得口干舌燥,从床上爬起来,弯下腰吻乔定一。乔定一微微皱眉,但没躲,任凭乔良白咬他的嘴唇。
这是他们之间最为平和的一个吻,没有暴力,没有鲜血,安静得和他们格格不入。乔定一不知道,是这个吻是假的,还是他们的从前是假的,或许都是假的,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双双下了地狱,正做着同一场黄梁大梦。
乔良白吃了药,很容易就困了,临睡前还拽着乔定一一只手,手指扣得太紧,乔定一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