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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沿海,就是一个很小的城市,你估计都没听说过……”
乔定一站起来,冲一旁的导游表明自己先回房间,转身匆匆往酒店里走。
他摁下电梯,在出了电梯后脚步更快,几乎是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那人刚刚一直在看自己。
他很熟悉这种视线,除了乔良白,不会有任何人这样看他。
乔定一握紧了匕首,想了想,还是把包里的折叠刀也拿上了。
乔定一啊乔定一,你怎么就会觉得他死了呢?
这一年来,他近乎逃避地拒绝提起和乔良白有关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追忆往昔有什么问题,难道就因为里面多了个乔良白,他就得把那段回忆忘掉吗?
乔定一在某一个晚上想起很多,他甚至想起了他和乔良白的小时候。那时候是怎样的?哦,那时候的乔良白就是个疯子了。
他们那会儿是一块儿上学的,乔定一的同桌不小心把橡皮弹到了他身上,被乔良白看见了,乔良白还很牛掰地忍了两节课,等到放学,把他的同桌拖到了教室的监控死角里,用拖把棍子给人胳膊直接打断了,他使的劲儿也巧,愣是叫人痛得想死,但绝对死不了。
而乔定一——这个真正意义上的“苦主”,当时就坐在门口的车里,等磨磨唧唧的乔良白出来。
他们一家子都有点暴力倾向,乔定一除外,至少他看起来应该被排除在外。看见他哥回来,整个人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他什么也没说,也不戳破乔良白干了什么,就坐在位置上看同学给他写的信。
小学生的喜欢能在所有喜欢里排倒数,廉价且随便,没人会当真,乔定一打开看了,也只是因为无聊,顺手就拿了,他不是特地在乔良白面前打开看的。可乔良白一个思考问题不会多拐两道弯的暴力分子,哪管他是不是为了打发时间,偷摸记下了信的落款,发现是个男的后更气了。
这小鸡仔把他弟当女生看,还说以后长大了要娶乔定一,是可忍孰不可忍,乔良白这次一节课都等不了,直接把人开瓢了,班里的人哇哇乱叫,把老师吓得够呛。那会儿乔老爷子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就派了个心腹过来,听说是拿钱堵了人家的嘴,乔良白一点事也没有。
乔定一后来觉得,乔良白的漠视一切,其实是他们一手惯出来的。爹妈逍遥自在对儿子放养,他这个弟弟也不想和乔良白多交流,谁让乔良白两句话蹦不出一个屁,乔良白自己养自己,当然就养成了个神经病。
乔定一从来没指望乔良白迷途知返,因为这臭小子压根儿不觉得他走的是条错路,开玩笑,让疯子承认自己是疯子,那他才是真疯子。他和乔良白斡旋那么多年,只想知道乔良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爱情?全是狗屁。
而现在——要是乔良白说他煞费苦心搞了出大戏,就为了从所有人眼里消失,再在哪一天突然杀回来把乔定一搞走,学他们爹过什么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为此连婚房都准备好了——他一定会把乔良白杀了。
他根本不相信,乔良白这种人也会谈论爱情。
他想起开枪前的最后一眼。乔良白靠在栏杆上,嘴巴里全是血,冲他笑的时候,嘴巴微微咧开,随着他说的话一股股地往外吐血。
“乔定一。”他说,“去拥有一段……健全、正常的爱情吧。”
乔定一怀疑他也罹患了某种心理疾病,否则在那个时候,他怎么会因为乔良白的一句话而想要流眼泪?
第20章 再次
咚、咚,点到为止的两声敲门声。乔定一回过头,握着匕首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乔良白站在外面,他把墨镜和口罩都摘了,帽子还戴着,压得极低,帽檐投下来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部分的脸。乔定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退回到房内,在乔良白走进来时笑他:“乔良白,你连你自己说的话都不遵守吗?”
乔良白难得安静,好半天才说:“一一,我没办法不去想你。”
乔定一听了,一时间很想笑。他想那群外人猜得还真是对的,他真的很了解乔良白,乔良白废了乔显谟是出于私仇,但让乔显谟有机会举报他则是他故意为之。
精心安排了这么多,甚至逼乔定一开枪,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满足乔定一对他的恨,为的是他那血肉模糊、残暴阴狠的狗屁爱情!
乔定一没有犹豫,抬起手就往乔良白身上扎,被他反扣住手腕往外拽,乔定一动作更快,抬腿朝他踢去,直直地把人踹得撞到了墙上。乔良白反抗的幅度很小,基本等同于没有,任凭他将匕首捅了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