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问你,你表哥是怎么伤的,怎么还伤的那么重?今日一见他的伤腿,不禁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想到那天夜里将人半死不活的拉回来,实再忍不住,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裴晓葵将手里切好的菜都拨到盆子中,随后掀开水缸木盖舀了两瓢水放在盆中这才道:你也见了他那臭脾气,伤成这样也不奇怪。
见她要洗菜,赵宽忙放了手里的活将她挤到一旁,又顺势夺下她手里的菜盆,水凉,我来洗吧,你去弄别的。
夺不过他,裴晓葵也不说旁的,转身拎起地上的白条鸡放到案板上举着刀剁起来。
等他伤好了还会留在这里吗?赵宽将菜盆端的近了些又看似不经意的问。
不会了,伤养好了就要回乡去了。她迟疑片刻,又想起那日梁夫人同她讲他们要回凉州的事。
眼下回凉州的确是最好的出路,昔日的梁家已经化为乌有,梁舟迟一个过惯了奢华日子的纨绔公子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没有当初梁老爷的半分能耐,待回了凉州寻个好差事,养活自己便是最好了。
屋里的人此刻并不知道厨房里的人正如何编排他,他倚在炕头上透过窗远远望着厨房方向也看不到什么,只是心里一阵烦燥。
梁夫人举了一块料子贴在梁舟迟的身上比量,看起来倒是很开心。
梁舟迟捏了身上的布料,是那种最粗糙的布衣料子,要在从前这种衣料给他当擦脚布他都嫌弃的,娘,你干嘛?
今日上街和晓葵买了些料子,这件是给你的,留给你做身新衣。她倒是不觉有什么不好,穿惯了绫罗再见这些布衣倒也觉得别有风格,粗染花的料子倒比绸缎的更加板正些。
买什么料子,有什么新衣可穿,我不穿,他气急败坏的将身上的布料掀开,娘,咱们不是没银子了吗,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是晓葵的,她非要买,拦也拦不住,左右我想着往后一块将银子给她,便也不拗了。
到底梁夫人是半辈子未见人间疾苦的人,即便吃了这些苦头还是单纯的要命,梁舟迟垂着眼睫瞧了这衣料,一件深色的是他的,另一件看着像是给娘亲买的,却唯独没有她死丫头该用的布料。在心底细算这些日子他问医抓药的银子,联想到裴晓葵那三文钱一碗的小菜还有她回来时冻的通红的手指,心里有些发闷。
只道:娘,将这料子退了吧,我这不是才买了一身,我又下不得床,做这么些新衣做什么。
梁夫人自是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只以为他厌烦,将衣料自他身边收回又叠好,全然没有要退回去的打算,反而笑意浓浓的打了岔,厨房里的那个后生,瞧着倒是对晓葵不错。
哪壶不开提哪壶,梁舟迟低叹一口气又伸手扯了衣料回来,娘,咱们还是说说这料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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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是不是喜欢她
拾掇的干干净的鸡下锅后不久便散出了诱/人的香味儿,若是平日只有自己,裴晓葵断不舍得炖只鸡吃,近日家中人多,她也借着机会吃些好的。
饭菜上桌,四个人围炕而坐,梁舟迟仍旧黑着个脸,他眼见着裴晓葵手里的筷子是赵宽递过去的,她自然的接过。
我记得你是叫赵宽是吧?梁夫人笑意浓浓瞧着眼前的人。
慧姨,您没记错,我是叫赵宽。之前记得裴晓葵便是这么称呼他,他也只得随着。
梁舟迟的脸色更不好了,对这声慧姨嗤之以鼻,慧姨也是他能叫的?
那天你走的急,一直没机会谢你,多亏了你送我们回来。梁夫人避开了他给自己蒸糕一事,生怕他提起来被梁舟迟知道。
赵宽也是知进退的人,根本不会乱说话,慧姨客气了,你们是晓葵的亲戚,这些我自然要帮的。
这话让他说的倒是与裴晓葵拉近了几分,梁夫人笑笑,随后看向裴晓葵,一副了然的神态。
裴晓葵夹了一筷子肉放到梁夫人碗中,慧姨,吃肉。
紧接着又夹了一块搁到梁舟迟的碗里,梁舟迟垂眸瞧了瞧,并不急着吃,反而舌头扫过牙床难得摆出一张笑脸道:今天家里来客人,晓葵,你应该去打些酒,我可得和赵宽好好喝一杯。
方才还黑着一张脸,现下突然挂上笑,裴晓葵抬眸对上梁舟迟的眼,深深的似望不到眼底,只觉着他皮笑肉不笑,不清楚他的用意。
好端端的喝什么酒,你身上还有伤!梁夫人在一旁劝道。
不妨事,小酌一杯,他下巴又朝对面的裴晓葵扬了扬,我说晓葵,好歹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哪能没有酒呢?
既然这话头提了,赵宽倒觉得理应和他喝一杯,暂且将筷子搁下道:既然表哥想喝酒,那我去打些酒来就是。
你别动,你是客,哪有让客动手的道理,梁舟迟又看向裴晓葵,去吧晓葵。
赵宽不明就里,还以为梁舟迟真的好心要同他喝酒,也连连附和,弄的裴晓葵若不去倒真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她只好先出门去打酒,今天倒要看看他梁舟迟究竟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要喝酒,那我再去炒些黄豆来,赵宽,你先在这坐着。梁夫人拍拍赵宽的肩膀,倒是很乐意他留下,也借此机会展示一下她唯一才学会的炒黄豆。
眨眼间,屋里就只剩下梁舟迟和赵宽两个人。
梁舟迟一条腿曲着,胳膊搭在膝盖上,头微仰,仍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盯着眼前人,倒将赵宽看的坐立不安。
你觉得我这表妹如何啊?提到表妹这个称呼,连梁舟迟自己都想笑,糊里糊涂的成了裴晓葵的表哥,她倒是真敢编排。
晓葵,赵宽一顿,嘴角微抿,一双浓眉大眼亮闪闪,晓葵自然是好姑娘。
怎么个好法?
啊.....这......赵宽犹豫片刻,随后才道,漂亮,懂事,能干,一个姑娘家在外讨生活不容易,我很佩服她。
记得她刚来时,街市上的地痞流氓总是来找她的麻烦,不是言语调戏就是乱砸她的东西,后来还是我从中帮他寻了个地头蛇来摆平,她也搭了不少银子进去。
起先赵宽夸赞的那些还让梁舟迟好发笑,但是听到后半句便渐渐的笑不出来了,眸色转为黯然,找她的麻烦?
赵宽点头,刚来时是难些,不过现在都好了,再说哪条街上没两号市井流氓。
说的倒是轻巧,可梁舟迟从前跟这种人也打过交道,他们言语污秽下流,变脸比翻书都快,缺德事没有不做的,她一介女流,旁人见她自己出来摆摊,定会多为难她。
才有一点想要同情裴晓葵,可转念一想,当初不还是她非要走的。
手指轻点于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而后才意识到什么,即便当初不走,隔一阵子还要走的,梁家败后,家里的人都散了,她去或留,结果都是一样的,现在或许对她还说还算好些。
表哥,你知不知道晓葵平日喜欢吃些什么?赵宽坐直了身子,笑的有些傻气,我想着快过年了,我给她买些。
你是不是喜欢她?梁舟迟开门见山,瞧着这赵宽想藏又不想藏的模样便来气。
一下子被说中心思,赵宽的脸一红,虽未答,可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还有飞红的脸颊便已经告知了答案。
你小子长的倒是精神,可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生了眼疾,裴晓葵哪好啊?他声线忽然拉高,然后挂上对裴晓葵的一脸嫌弃。
赵宽被说了一愣,起初心里对她有个表哥这件事还心存芥蒂,可再一瞧梁舟迟万分看不上裴晓葵的样子又让他放下心来,他笑意更开了,表哥说笑了,晓葵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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