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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截然不同的是,这个名叫小篆的女孩,她看着他画的约克夏笑了,她拿起相机拍他,她还曾经出手相助,帮他找回了手机。她或许是一个肩负着使命感来到普通人身边的天使,用她的方式带着他一步步走出二十年的桎梏与囚笼,去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发生联系。

翻来覆去两个小时,毫无困意,他伸出脚,蹬了一下上铺,花炮探头看了看张小安。

“干吗啊?”困倦的花炮胡乱打了个手势。

张小安用手语问:“你看过日出吗?”

花炮回答:“天天看啊,早点睡,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花炮用被子罩住头,用这样的举动正式宣告今晚不再搭理张小安。

上铺迅速传来鼾声。

张小安识趣地不再打扰,他打开台灯,调到微微亮,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张日出的明信片。他想起十岁的自己,那时他已经在上特校,学写字。他一笔一画写了一张字条:

妈妈,我的生日愿望是爸爸带我野泳、跳伞、看日出,妈妈保佑一定要实现啊!

他记得,那时他把字条塞进了墙上素平的遗像后面,然后对着遗像拜了拜。

张小安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素平,他只知道照片里的那个纤细、温婉的女人是自己的妈妈,也从家人的只字片语中了解过一些。这种感觉很奇怪,他非常清楚他应该很爱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一定也很爱他,但他并不认识她,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对着她拜一拜。

拜一拜是跟着两个姐姐学来的。二姐动不动就拜妈妈,每次都振振有词地说“老妈给我安排个有钱体弱多病的男朋友啊”“老妈我现在好穷快让我一夜暴富”之类,虽然妈妈从未给她兑现过,但她乐此不疲地在遗像前许下过几百个诸如此类的愿望。大姐曾骂二姐不懂事,妈妈泉下有知都会气得睡不着,活着的时候遭了那麽多罪,死了还要管这些破事。所以张小安很少对着素平许愿,他想让妈妈消停点,更何况,妈妈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会不会根本不在意自己许的愿?

张小安有很多困惑,从来没有人帮他去解决,也很少有人试图真正听懂他想表达什麽。每个人面对聋哑人的时候,大致理解了意思,便高呼万岁了,而被误解的聋哑人却也无法解释清楚,很多时候只能将错就错。这或许是最让张小安痛苦的一点。

此刻的他,最想表达的是:我,张小安,喜欢小篆,想和她一起看一场浪漫的日出。他愿意为了这个愿望去遗像前拜一拜,麻烦妈妈一次。

妈妈一定要保佑我啊!

张小安:小篆你好,我是张小安,我们做个朋友吧,如果冒犯了请原谅。

小篆:Hello,正想找你呢,谢谢你的约克夏,来我家坐坐吧。

张小安鼓起勇气联系了小篆,想要有机会见个面。等她回信的时候,他紧张得手抖。没想到她迅速回複了他并且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第二天,张小安穿着便装来了,这次不是送餐。

小篆家的音箱放着很大声的音乐。

她用手语说:“欢迎光临。”

张小安:“你为什麽会手语?”

小篆:“最近在网上学的,会一点点。”

张小安有种被尊重和关注的兴奋。他随着小篆走进来,有些惊讶。她家就像一个小小的展览馆,墙上挂满了她的摄影作品,很多都是临时抓拍的不同人的反应。

张小安:“拍得很好。”

小篆拿出纸笔,写下:抱歉,第一次拍你,有点不礼貌。

张小安笑了,摇摇头。

墙上有一张日出的照片,张小安走过去,凝视着。

张小安指了指这张照片,打手语:“我喜欢这张,我喜欢日出。”

小篆的手语仍有些不熟练:“我的照片都跟音乐有关,每拍一张,听的都是不同的音乐,比如日出,就应该是现在这种很有劲儿的,如果拍湖水和花,又不一样,对了,你喜欢谁的音乐?”

张小安愣住了。

音乐,他没有听过音乐啊。他看到过很多人对于音乐的描述,有人甚至把音乐当成毕生追逐的梦想,但他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音乐的美妙。在他的想象中,那应该是能与人的情绪同频的吧,正如小篆说的那样,一段音乐就像一幅画,此刻的他看着这张日出的照片,那磅礴的金色光芒从山脊的另一边喷薄而出,让他癡迷得无法动弹,小篆现在播放的音乐,应该也会给人同样的感受吧。

小篆见他没有回答,以为是自己的手语有错,于是再次询问:“你喜欢谁的音乐?”

张小安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没有任何责怪的神情。他遭受过很多恶意的询问,早已百毒不侵,小篆的不小心,算不得什麽刺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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