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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加剧。
但她们已无所决择,只求解除目下的痛苦。
热敷总算管用,稍能缓解一些剧痛。
约一个时辰一周期,发作起来势如雷霆万钧,可把章春姑娘几个人吓坏了累坏了。
这是第四次发作,这是说,中毒迄今,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以上了。
章春姑娘含着泪忙碌,看到张秋山咬紧牙关忍受痛楚,发青的脸庞不断冒冷汗,她恨得
几乎咬碎了银牙。
“我发誓。”她哭泣着说:“我一定要把长春庄化为血海屠场,我要……”
“不要说……说这种话,小春。”张秋山脸上居然挤下丝苦笑:“这就是江湖浪人的经
历和人生,牵涉到利害生死,就必须冷酷无情,一旦生死相见,就得尽一切手段杀死对方保
全自己,生死各安天命,怨不了谁。假使绵绵无尽的寻仇报复,这辈子永远活在仇恨里,活
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是我的长春居士父子的事,与长春庄其他的人无关。小春,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埋了我,连同仇恨一起埋葬掉。”
“你……你你……”她挪开压住热巾的手,伏在张秋山冰凉的颈肩上:“我不要听,
我……我知道你不能说这种不祥的话,你不能丢下我,你……秋山,为了我,请你一定要活
下去,活下去……”
“不可能了,小春。”张秋山僵硬地说:“这是一种慢慢腐蚀内脏的奇毒,百转金丹但
无能为力。即使我能用意志支持一些时辰,也回天乏力。”
阵痛将消,对面蹋上的葛佩如已经苏醒。
“秋山哥,你……你不是可以用……用内功排出体内异物吗?”小姑娘颤声说:“上次
你…”
“傻丫头,内功排除异物,是有限度的。”张秋山的身躯逐渐放松,痛苦的浪潮正快速
地消退:“外加的毒龙掌毒渗在肌骨,肌骨都是可以控制的。毒入内腑,内腑谁能控制呢?
你不能用意志或力量,阻止你的肠胃蠕动,你不能控制你的肝脏停止净血,你不能……小
佩,我很抱歉,我无法向你娘交代。我……”
“你为什么要说抱歉呢?”葛佩如苍白的面庞出现一朵红云,疲倦的明眸涌出奇异的神
彩:“生也好,死也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这一生就了无遗憾了。秋山哥,我觉得我很
幸福。”
“什么?幸福?”张秋山大感惊讶。
他从小姑娘明眸所焕发的神采里,看到了些什么。
也许,这黄毛丫头对他,不仅是单纯的兄妹感情。
“是的,幸福。”小姑娘肯定地说:“你不觉得我们同生死共患难的可贵吗?虽然你我
相处的时日有限,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是谁说的?此情若是外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啐!你这么一点点大,就涉猎这种无病呻吟的艳词。”章春跳起来叫:“不害躁。我
不像你,只要有一口气在,我绝不放弃希望,绝不向命运低头。秋山,支持下去,等我。”
“小春……”张秋山一把没将她拉住:“你要……”
章春昂然出室,在房门转身,泪眼盈盈小视他片刻。
“等我,秋山。”她坚定地、郑重在说,转身大踏步走了。
三更无,京口驿码头北端。
穿了黑衣劲装黑马甲的章春一现身,货栈的暗影中,立即踱出一个黑袍人和两个黑衣
人,每个人都带有兵刃。
她先向黑袍人行礼,两个黑衣人则向她行礼。
“你真要胡闹?”
她抗议:“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你不要管我。”
“但是你会误了大事……”
“你算了吧!要是没有我闹事,你能办什么成绩来?在扬州,要不是我闹事,你能发掘
出那些潜伏的牛鬼蛇神吗?等到那一天出了事,你不掉脑袋瓜才怪。在这里,同样地……”
“一切情势都在有效控制下,你不要危言纵听好不好?这些人都不成气候…”
“真的呀?一切情势都在控制下,这可是你说的。那么,凌老狗目下在何处?”
“这……”黑袍人口气软了。
“神爪冷镖陈老狗呢?”
“我会控制他的,他躲不了多久……”
“长春居士呢?你也能控制他?”
“他是途经此地的,目前没有控制他的必要。天没黑他就乘船往江宁方向走了,根本不
需理会,以免引起无谓的风波。我如果抓他,名不正言不顺,很可能引起那些混蛋江湖人的
反感,那会增加我的困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