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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疼痛终于将他从迷蒙中拉回一丝神智。
趁此他一把伸出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从喉头深处挤出字来:“别走,求你。”
他双目血红,其中满是恳切。
面对这样的眼睛,苏秋雨心中一痛,垂下眼睑,并不看他,也不知他袖子里的动作,只是一把甩开他的手。
不想他胳膊受伤,浑身失了力气,很轻易地便被甩开了,整个人身子晃了晃,险些从凳子上滑落。
苏秋雨忍住要去扶住他的沖动,冷笑出声:“若是陛下记性不差,该记得当日您是如何欺辱我,而后将我从文元殿里撵了出来,在这院子里不闻不问,一关就是三个月!”
“你说的确实不错,我这样的人,早就没了心肠,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更不配生下你的孩子。”
赵玄亦颤着唇,好不容易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不。。是。。的。”
王忠信审讯完,半夜便冒雨回来了。
只是回来听闻屋内动静,没敢进去打扰,便候在了屋外。
衆人也都识趣地远远地守在在了院子门口。
此刻天色将明,屋内烛火摇曳。
不想他们突然开了窗,便坐在窗口边上说话。
衆人原本为了避嫌,具都低着头。
王忠信心头一凛,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在雨里若隐若现。
他握着剑柄的手用力收紧,昏黑之中只隐约瞧见陛下的半点背影。而那个女子,侧对着窗外,面上神情看不清。
目光扫过,突然瞧出其中异常。
王忠信再顾不得,跨着剑疾步上前,只是他武力强劲,又刻意放轻脚步,靴子在水地里也只有极细微的响声。
赵玄亦突然听闻雨地里的一丝异响,猛然回头。
果然瞧见王忠信已行到窗外几步开外。
瞧见陛下突然转了头,双目里冰冷一片,王忠信一惊,一步跪在雨地里道:“陛下。”
赵玄亦知他发现了屋子里的异常。
苏秋雨的金针刺中了他脖颈后的穴位,按理早该昏睡过去。
方才全凭意志力和手臂上的疼痛撑着。
方发现中了金针的时候,恐惧将他激地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叫他呼吸困难。
他怕等自己醒来,再也找不到她了,天下这麽大,两人在紫禁城里隔了六年时光才重逢,若是一旦丢了,更是沧海寻一粟,只恐一辈子都寻不到了。
他更怕屋外的这些守卫。
这些龙虎卫平日里跟着他,瞧不出什麽特别来,可被选在御前护卫的人的警觉,岂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他们一旦发现任何的异常或者不对,便会毫不犹豫地对苏秋雨动手。
更遑论若是被发现她居然对他动了手,以王忠信的性情,便是拼死也会对她动剑。
他还不能晕过去!
赵玄亦咬破舌尖,一丝血腥在口中蔓延,脑中获得了半点清明,他颤着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印,而后咬牙道:“听令。”
王忠信擡起头来,惊愕地见陛下将金印放在苏秋雨的手中。
而她满面茫然,似乎并不知道这枚面之如面君的金印,在这世上意味着什麽。
王忠信不敢犹疑,磕了个头道:“是,陛下,苏姑娘。”
赵玄亦转过头来,看着苏秋雨。
他还想要说什麽,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苏秋雨一把倾身过去接住了他。
他面色雪白,眉头紧皱,唇上毫无血色,连呼吸都轻地仿佛听不见了。
三个月未见,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
苏秋雨盯着他看了许久。
屋外天色渐渐明亮,一丝晨曦自细雨里落进了窗棂。
将他的眉目照的愈发清晰。
不顾外头一衆人可能看见,她忍不住低下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般落下一吻。
而后扶着他上了床塌t。
好好休息一番,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大概落日熔金,白云苍狗,又是一番景象。
苏秋雨伸手进他怀中褡裢里,只觉得隔着衣料,手下全是他的肌肤,温暖一片。
摸索了一会,摸到那络结的手感,要拿出来,昏睡中的赵玄亦却似乎有所察觉,皱着眉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苏秋雨慢慢掰开了他的手,将手从他怀中掏出。
却发现除了络结,被她掏出来的还有一方旧帕子。
这旧帕子她耳闻已久,在这紫禁城里人尽皆知,传闻中他极为宝贝,不许任何人碰。
那日她想要碰一下,也被他呵斥制止。
大概便是公主说的那块他少时收的定情信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