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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另两个宫人一起, 将那面团搓出各色形状, 用彩汁等染上色彩。
不想便是这样的一个小东西, 都能给她惹来额外的灾祸。
可却也给她带来了惊天的消息。
她唐家,居然是因为藏匿前朝余孽, 意图造反而遭了迫害?
唐家在江南一带,虽算不得豪门,可因着爹爹的名声和座下十五名弟子,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敬。
听闻常有读书人特意赶来,虽进不得门,却在门楣下行礼如仪。
只是爹爹虽然常带着大家出门,却也不过是山陵野外,泛舟太湖,却很少在各大文人集会上露面。
她一直觉得,她爹大概是传说中隐世的高人,虽然非常不靠谱,但却有股子神秘劲。
何曾想过有一天,他们家会突然被乱兵包裹,逼得爹爹当衆自刎,衆师兄们惨死。
她家里到底藏着什麽人?为何会和造反联系在一处?
余孽,太子。
仿若一道闪电劈过头顶。
将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一阵剧痛传来,苏秋雨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被割破了血口,血水汩汩而出。
她顾不得去擦,早被脑海中冒出的念头惊地浑身发抖。
突然回忆起过往的种种,那时自己粗心大意,这个猜测其实她早该想到过,只是从未真正在意过。
如今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似乎全都对上了。
只是,为什麽?
突然旁边有人问道:“你怎麽了?”
苏秋雨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忙抓了一旁的叶子,一把擦了手道:“没什麽,不小心割伤了。”
不知多了多久,天色才慢慢黑下t来。
等晚间衆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匆匆吃了口饭,忙了一日终于暂歇下来。
她白日里的震惊也渐渐消弭,仿似做了个梦一般有些遥远。
这些年她倒是学会一个本事,总能将不愿想的事情,暂时摈除在思绪之外。
甚至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连柳朝暮三字都未曾想起过。
想到这三字,她心头热了热,连嘴唇都跟着发烫。
总归在这孤寂的紫禁城里,她不是一个人。
想到此,似乎连着红墙高楼,都似乎没有那麽令人难耐,连墙边的神兽,都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他们伴着他,度过了这麽多的时日,也是他的一部分。
只是在这宫墙里头,他又扮演着什麽样的角色呢。
总归要比她想象的,好上太多了。
苏秋雨推开院门,喧闹的耳边才恢複了宁静。
院子里月华如水,小小的院落里头,桌椅空置。
她擡起头来,才发现天上的残月不知何时已成满月。
月华照得远处金顶琉璃,似乎渡上了一层微微蕩漾的水纹,素日里巍峨的紫禁城,竟似乎都温柔下来。
天愈发的冷了,寒风竟从四处往人衣管里头钻,冰凉一片。
她搓了搓手,推开屋门,竟意外地发现屋内已暖意融融,好闻的味道铺面而来。
一盆炭火冒着猩红的火光,正在床边静静地烧着。
苏秋雨心头一喜,一步跨进来,往屋内看去。
就要叫出的名字凝结在了唇边。
屋子里空蕩蕩的,并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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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在紫禁城的巷道里左沖右突,发出令人心颤的呜呜声。
沈梦狠狠抖了一抖,磕磕绊绊地跟着前面的太监往前走。
晚饭后他方躺下泡脚,不想突然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道,文元殿来人了。
他当即脚也来不及擦,慌张地从床上扑了下来。
一路上手脚发软,大冬天的汗都流了好几层。
他怎麽也没想到,李群越竟然派人来传,说是陛下要亲自见他。
一路上他慌张了几回,欲要对那传旨太监塞许多银两,那小太监却看也不看,只顾埋头低头走。
等跨进了文元殿的宫门,瞧见四处林立的银甲卫笔直地立着,手中枪剑闪着寒光。
一股从未有过的威压扑面而来。
他惨白着脸,一时又是激动,一时又是惊惧,双腿止不住地发抖。
不自觉地愈躬了腰背,大气也不敢喘,一路踮着脚跟着小太监到了廊下。
却见李群越并王统领正站在廊下,瞧见了人来,那王忠信一双鹰眼如电一般射来,将他瞧得双膝发软,浑身都好似赤裸一般。
李群越挥了挥手,那传旨小太监忙低头退下了。
沈梦在这威严宫殿内,终于瞧见了一个熟面孔,仿佛看见了亲人一般,忙凑上前去请安道:“李公公,王统领,奴婢给您二位请安了。”
李群越斜看了他一声,道:“且在此候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