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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赵玄亦一声未吭, 若不是白色的衣角映着炭火微光, 苏秋雨都怀疑人已经不在了。
“该不会我长得像是公子的某位青梅竹马吧?”
赵玄亦坐在角落, 双手紧握成拳。
他恨不得用酷刑撬开面前女子的嘴,让她说上一句实话。可是明显她谎话连篇, 根本不可能说实情。
更何况,对着如此相像之人,他怎麽可能下得了手。
苏秋雨坐在桌案对面,似乎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如今身居高位,生活无忧,不知是否还偶尔想起曾经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有少年时候青涩的懵懂与心动。
她终于忍耐不住,问道:“看来是了,公子的青梅竹马,而今在何处?公子可还惦记着她?”
赵玄亦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地如外头的夜色:“她死了。”
“死。。死了?”苏秋雨喃喃重複。
她被救出之后,为了躲避追兵,十三背着她在荒山野岭里跑了两天两夜,才终于甩开了那些人。
她被劫逃跑,这些年来隐姓埋名,不敢妄动,生怕有一日被那些人抓到。
这些年她一直呆在宫里,并不知外头的海捕文书早已撤掉了。
只是。。
“她是怎麽死的?你怎知她已死了?”
车厢内的空气骤然一凝,苏秋雨陡然听到对面那人粗重的呼吸声。
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那人开了口:“亲眼所见。”
苏秋雨挺直的脊背落了下来。
爹爹临死之前,看着她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她还待再问,哪知对面的人却语气僵硬地道:“下去。”
苏秋雨掀开车帘,下意识转头去看。
车厢的黑暗里,他端端正正地坐着,看也未看她一眼。
下了马车,黑暗里似乎站着许多人。
她来不及细看,只是往自己的住所奔去。
赵玄亦坐在车内,听着她的脚步声越跑越远。
他到底忍不住,掀开窗帘,瞧见黑暗里她的背影只有一小点,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与四周巍峨的宫墙相比,她这般小。
小到她在宫中生活了五年多,自己却一次也未遇见过。
黑夜的紫禁城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连巡逻的禁军也未遇到。
苏秋雨跑了一路,冷风吹在她的面上,割着脸颊。
脸上的疼痛使得她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
他今日拿了卷宗来,又猛然问自己苏秋雨是不是自己的本名,一切只是为了探看自己的反应。
他在怀疑自己,但他没有实证。
只能一次次试探。
她站在宫道上,一颗心冰凉如坠冰窖,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的应对,才发现错漏百出。
若是正常人,不是该更关注这个卷宗本身?
而她却心虚,生怕被看出破绽来,反而处处露出破绽。
怎麽办。
该如何打消他的疑虑?
他已经为自己死过一回,绝不能有第二回。
苏秋雨挪动着脚,望见了自己的住所。
方要推门,突然心中一跳,余光里瞧见黑暗中有一人朝自己扑过来。
苏秋雨唬了一跳,手中金针在手,就要刺出。
哪知那黑影突然叫道:“秋雨。”
苏秋雨一怔,终于瞧见来人一张脸上七零八落都是眼泪,不是云娥是谁?
她这麽晚怎麽会在这里。
云娥方要开口,苏秋雨一把拖过她进了门内。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她脚下不停,一直拉着人进了屋内,将门窗关严了,这才开口道:“云娥你怎麽会在这?”
云娥的眼泪又下来了,拉着苏秋雨的手哭道:“秋雨救救我。”
“什麽?”瞧着她的模样,苏秋雨心中一惊,却还是安慰她道,“怎麽回事你慢慢说。”
云娥抽抽嗒嗒地道:“我无意中发现有人一直在跟蹤我。他们是不是发现了?”
“什麽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这人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跟蹤我的。只是这段时间你不在,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折磨地快疯了。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教给过我的方法。”
“我特意写了封信,抹了些粉放在枕头底下,还偷偷放了根发丝在门缝里。今日晚间我一查看,那头发不见了!而那信上的粉也有些微痕迹。”
“苏秋雨,有人翻过我的东西!我刚在屋内写了封信,就被人发现了!他们一定一直在盯着我!”
”我不知道要去找谁,秋雨,我怕,他们一定是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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