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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显得很是开心模样。
只是她自己大概忘了, 先头在御膳房的时候, 打翻了一盆面粉,沾得满脸满身。
此刻隐约照见脸上残存的面粉, 还有被泪水沖刷过的痕迹。
说不出的狼狈模样。
赵玄亦微皱的眉头愈发地紧,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意。
忍了忍却没有发作。
天色很黑,他也未提灯过来。
只有不远处的宫角里的烛火朦朦胧胧地照过来。
照见身前人如画一般的眉眼,肤色如玉,眉头微皱,薄薄的唇紧抿着,双眸中满是淡漠。
苏秋雨瞧着他的模样,突然停了话语。
她只是看着,看着他的模样。
那夜分开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只隔了几天,却似乎又隔了许多年。所有的亲密,如今都已烟消云散。
只是面前人似乎慢慢缩小,变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人便是没有长开,也是意气风发,满身的鲜亮。
他那时言语不多,便也常这般,她说他听着。
只是那时,他满目都是笑意。
如今时光穿梭,他一下子长出了这般俊朗模样。
苏秋雨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
只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将髒手在自己衣裳上擦了擦道:“听到远处的棒声了吗?马上宫门下钥了,我要走了。”
方走了几步,却听身后人道:“他说的是真的。”
“什麽?”苏秋雨下意识回头问道。
赵玄亦道:“你不是在寻人吗?方才那老太监说的话,是真的。”
苏秋雨浑身一僵,艰难地回过身来。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你在瞎说什麽呢。”
赵玄亦冷目道:“你这幅强颜欢笑的样子真难看。如今你已顺利入宫,不必再对我如此刻意做作了。”
他方才才发现这女子脸颊潮红,鼻尖更是破了皮。
那夜如此折腾,自己都病了几日方才缓和,原以为她身强体壮,没事人一般早早地入宫来了。
哪知她如今模样,分明风寒颇重,这几日了也不见好转。
她染了风寒也瞒着,就这麽急吼吼地要入宫来,一刻也不想等!
如今乍然听闻这些消息,这般神情想来不像是装的。
看来她自五年前进宫之后,当真未曾再见过顾见白,更是对他后来发生的事所知甚少。
只是她待他的心,不想这麽多年了,竟还从未变过。
此番试探,原来她果然是顾安排的人。
多年前安插入宫,终于在有一日,机缘巧合之下让自己瞧见,这枚棋子派上了用场。
草灰蛇线,伏线千里。
顾见白一项擅长于此。
像这样的女子,不知他还安排了多少个。
为了报複自己,他倒是煞费苦心。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早就有了準备,赵玄亦闭了闭眼,忍下渐趋狂躁的心。
顾见白最知道该如何折磨他。
这样神色相似的女子,他便是明知不是,也总要忍不住靠近。
便是瞧见她稍微落寞的背影,自己就忍受不住,跟上前来。
相似也好,替身也罢。
他大概会被折磨地疯掉。
苏秋雨慌乱地道:“怎麽会?他不会这麽轻易地死。我要找的人,是这世上顶顶聪明的人,便是其他人都死了,他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赵玄亦稳了稳心神,冷笑道:“可是很不幸,他确实死了,你大概失望了吧。”
“不过好消息是,你的主人死了,你倒也不必再替他卖命了,你自由了。”
如此笃定。
苏秋雨脚下一软,落在了地上。
他真死了?
那时候她被明晃晃地做成了诱饵,铜墙铁壁,千万守株待兔,只等着别人落网。
这世上从没有人相信有人可以将她从铜墙铁壁里救出来。
可是他们做到了。
衆师兄们听从了九师兄的计策,前来救她。
可是他心狠如斯,那计策竟是让师兄弟们以命相偿。
只怕他们到死都未想到,自己满心信赖的小九,会这般心狠,将他们送上死路。
而从一开始,他就未曾出现。
定下计策之后,他并未t参与任何行动,也未从旁协助,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若不是他出的这样丧心病狂的主意,师兄们如今全都活的好好的!
十三说他一个人去了京师,进了紫禁城。
至于去做什麽,无人知晓。
所有人都被他害死了,他还想去害谁。
这几年她在所有的侍卫,太医中搜寻,从未想过他会成为内监。
只是若他真成了内监,死在了这里,自己不是该开怀大笑,举杯相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