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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赵玄亦点头道,“只是暂时莫让店家发现了。”
“是。”
赵玄亦裹了裹身上的厚衾,瞧见外头天光大亮,日头已经升起了。
阳光打在面上,暖烘烘的。
今日天气居然这般好,丝毫看不出昨夜还是疾风暴雨。
那条黑生生的巷子里头,她就那麽不怕死地蹲在那里,浑身都溅湿了!
好在她也不是傻得彻底,饮了些酒。
尤其后来,身上竟暖烘烘的,触手绵软又炽热。
他心中一惊,忙咳嗽了一声,低头却见奉药小太监跪在跟前,手中的药碗里漆黑一团。
衆人皆知陛下自小不爱喝药,这侍奉陛下汤药是最难做的差事。
更何况陛下显然一早就心情不愉,少不得要借机发作。
小太监已做好了挨骂的準备,哪知陛下却一声不吭,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
这是心情变好了?
李群越见陛下心情终于回暖,忙上前笑道:“陛下,您昨日让广阳王殿下今日午时觐见,陛下今日身体不适,可要奴婢请殿下先回去?”
赵玄亦这才想起此事,道:“让他进来。”
不过片刻,赵子言便进来了。
他与赵玄亦生得并不像,只是却一样的面白如玉,行动间更显温润谦和。
进来跪下请安道:“臣一早闻陛下身体不愈,受了风寒。请陛下一定保重自身,安心静养。”
赵玄亦浑身无力,放下药碗,想到如今自己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都病倒了,她一个体弱的女子,又不知现在是什麽光景?
待要传人去问一声,却又忍住了。
晨时出来时,她居然说如今我们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了。
其实这般自然甚合他意。
他不过是鬼使神差,犯下这般错事。
只是他不想这女子翻脸这般快,前一秒还可怜地巴着自己,得手之后便又赶紧撇清干系!
那自己昨夜那番成了什麽?
一颗棋子?
她可知那可是自己的。。。
第 61 章
“陛下?”
赵玄亦回过神来, 却见赵子言还跪着,遂道:“起来吧。”
赵子言行了一礼起身来,看到李群越正在收卷一副画像。
他余光瞧了瞧, 却瞧见画中的老妪,不由面色一愣,看得出了神。
赵玄亦擡头, 看到他盯着画像面色有些奇怪, 不由心中一动,摆手示意李群越暂缓收画。
口中道:“从林,你素来擅绘,可是觉得这画有什麽特别之处?”
赵子言回过神来, 忙行礼道:“陛下, 臣失礼了。”
“无妨。”
“臣瞧着这画工卓绝,用笔流畅, 这老妪之形, 乃是一笔而就。由此可见, 这老妪的形象早就在这画者心中,连半丝停顿也没有就勾勒出来。臣想来, 这老人家必是这画者极重要, 心之所念之人。”
赵玄亦点了点头,他方才确实发觉这画不仅精致, 笔触之间更是毫无断处。
每一处细节却又极为精细,连指甲都恰到好处。
必不是对着真人临摹而出的。
赵子言越瞧越惊叹, 挣扎半晌, 鼓足勇气行礼道:“陛下, 您知臣素来爱画工,这样的画, 可否能借臣回去观摩学习几日。。”
赵玄亦躺着,见他略有窘迫模样,不由骂道:“整日里就惦记着这些奇巧玩意,若是能多将心思放在正途上,也不必这般年纪了,还整日里浑浑噩噩地只知与些所谓的文人雅士作乐。”
“你接手内务府也有些时间了,需要多多上心才是,莫要叫人瞧了笑话。”
挨了训,赵子言埋着头,面色涨得通红,连声应道:“是,臣记下了。”
他此次前来,原来也有着请辞内务府差事的心思,内务府掌着紫禁城的一应大小事,虽然风光,却也繁琐。
他只想一心扑在绘画诗词之上,实在不适合这些事物。
只是如今被陛下主动提起,这请辞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口了。
赵玄亦说完,见他温厚模样,皱眉挥了挥手道:“这画拿去吧。”
“谢陛下!”
“今日朕召你来,是有一事。”
“这些年,先帝一直沉疴病榻,病痛缠身,萧贵太妃为给先帝祈福,便归信了佛祖,一切赤诚之心,叫人敬服。如今先帝已逝,她前日给朕上本,说是想去宫外香山寺院修行,为先帝祈愿。”
萧贵太妃是赵子言生母,自先帝去后,便同其他太妃一起搬在寿宁宫。
如今她自请离宫修行,寺院生活艰苦,漫漫余生,青灯古佛,让赵子言心中一阵酸涩。
他还未尽孝,却不好阻止,只是撩开衣摆,重又跪下埋首道:“贵太妃娘娘一片诚心,臣感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