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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雨感到他紧缩成一团靠在一侧,心中却无端生出许多迷惘。
似乎在久远的记忆里,也曾有谁这般过。
只是她一向将过去的记忆藏得极深,少有想起,不过闪了个念头就摈弃了。
此刻两人在这荒山野岭,白雪天地,共处了一个山洞,似乎又是同病相怜。
她突然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此处。
或许能救上一救。
想了想,伸手从石头缝里往外一探,便抓了一把雪,一把便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男子本就叫冷,被这冰雪一激,更是缩了缩,又一径地叫冷。
苏秋雨身上衣裳虽然穿的厚,她却没有舍己为人的打算,干脆伸出冰冷的手,索性想将他抱在怀里捂一捂。
不想刚环抱过去,那人却浑身一抖惊醒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声音又冷又哑:“放肆!”
苏秋雨有些无语地道:“喂,是你一直叫冷的!我给你取暖也不成麽?”
那人玉雪一般的面容愣了愣,似才从状况里回过神来道:“你是何人?这是何处?”
他清晰地感到旁边女子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的身体软软地挤在自己身上。
周围都是幽冷的清香。
他皱了眉头,扭了身体想要离她远一些,却发现此地极为狭窄,不光挪不动,还牵扯出胸口一片剧痛,不由得闷哼一声。
苏秋雨听到他的问话,反问道:“那你是何人?为何一个人倒在这四姑山下?”
那人不答,也不再问。
他不过微一擡头,便发现自己此刻处在一个小山洞中。
这小山洞实在是极小,两人塞在里头,就如两块面团一般被挤压着。
白雪的微光从石头缝里透过来,照得洞内微微一点昏白的光。
他扶手摸了摸额头,头疼欲裂,混乱的思绪却渐渐清明起来。
今日午后他见完朝臣,听烦了他们的那些繁重的流程和礼仪,避开衆人独自骑马出了宫。
原準备来这四姑山上见一个人,此事不想被人知晓,便命了宫门处不得记档,不得洩露。
不想马行到半路,却突然狂性大发,直往梅林中沖,而他一时不察,被颠得头晕目眩,从马上栽了下来。
赵玄亦皱了皱眉,目中冷冽如冰雪。
今日之事,哪里会是个巧合,到底是因为如何,他心中或早已有了答案。
想起方才林中之事,若不是这个女子相救,自己恐怕真的兇多吉少,要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只是这女子也非良善,方开始明显是打算放任自己不管,若不是自己刺了那雪貂,想必她就一走了之了。
他下意识伸手到腰间,剑居然还在。
这种情况,她居然还记得将剑给自己带着。
赵玄亦心下微有动容,感受到身旁这女子的体温,他到底忍不住向这女子看去一眼,体态臃肿,满面尘土,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双眼睛疲累无神,竟是落魄模样。
不过似乎有些眼熟。
然而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共挤一室,不,一洞,成何体统呢!
他欲要起身出去,可浑身酸痛,坠马之时多处受伤,又不想身体正发着烧,肋t骨更是一阵剧痛,忍不住又闷哼一声。
苏秋雨闻言语带嘲讽道:“喂,听你叫了两声,难道是肋骨断了?若是不想冻死在四姑山下,还是老老实实呆到天亮吧!”
赵玄亦忍着痛喘了口气,肋骨就算没断,只怕也受伤不浅。
口中却冷声道:“我不叫喂。”
第 28 章
哪知苏秋雨却也不问他叫什麽, 只是道:“方才问你叫什麽你又不答,那不叫你喂叫你什麽?嗯,你看起来白生生一团, 要不叫你白团子?”
赵玄亦心中一怄。
方编出来的名字到了口边也生生忍回去了。
苏秋雨倒也并非故意,她此刻眼中的人,本就模糊, 这男子生的又白, 穿着也白,可不白团子一般。
她自顾又道:“你这般模样,想必也走不了了,就在这洞里呆着吧, 天亮我回城去, 你若是有家人在附近,我可以帮你带消息。”
赵玄亦不言语。
他消失这麽久, 只怕有人早已仓皇无措, 而有人却求之不得。
苏秋雨等他回複, 却见他一声不吭。
她眼睛看不清,也瞧不见对方的神情, 干脆凑了极近, 扯了他的衣裳道:“喂,听到了吗?”
赵玄亦皱眉方要呵斥, 却发现这女子一张脸上七零八落的都是尘土和黑灰,只是双目圆睁, 瞧着有些不正常。
难道是个盲女?
他下意识伸手来晃了晃。
苏秋雨没好气道:“别晃了!我看得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