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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雨跟着衆人下了车,下意识回头,瞧见那黑马终于行上前来,只是那马上人居然戴着面具,手中一根金鞭随意甩着。
饶是如此,他的一身风华还是惹得街边路人纷纷驻足。
连带着司衣库的几名宫人目光也吸引了去。
“哎呀!果然是凝霜姑姑,可总算将您给盼来了。”
衆人一惊,这才发现身旁已经出现一个中年男子。
原来是绸缎庄的掌柜,瞧见几人热情地上前作揖:“方才屋角的小雀突然叫得欢,小人一擡头就瞧见外头明豔照人,这才赶忙出来看看,果然是有贵客来了。”
他满脸堆笑,将凝霜等几人往店里引见。
那店家引了衆人,又转过头来朝苏秋雨笑道:“这位小姑姑,外头天寒地冻将人都有些冻坏了,快进来烤烤火吧。”
此刻店内的几名伙计,已点头哈腰,殷勤地上前来招呼烤火吃茶。
苏秋雨愣愣地跟着衆人入了绸缎庄。
踏入门槛前忍不住回头一望,那马上的人恰好也回过头来。
两人隔着面具和帏帽,面面相觑。
第 19 章
赵玄亦不过看了一瞬,便认出了这些人的装扮,正是宫中广储司出来采买的宫人。
如今他难得在外自由晃蕩,并不想与宫中的人有半分牵扯。
遂便一打马,避开这些人,往前头去。
苏秋雨不过方一踏足店内,立时被浓烈的新绸缎味道包裹。
这才惊觉这绸缎庄外头的门面已经甚大,林林种种的绸缎布匹,五彩斑斓,小山一般地堆着。许多散客在挑拣布料,以备新年的衣裳。
掌柜的哈着腰,却不带她们去瞧这些东西,而是带着衆人走到隔壁的暖间,一掀帘子说了声“姑姑们请。”
没想到帘子后头别有洞天,竟更有一番天地。
一处绸缎庄竟是一处庄园一般。
许多穿着明豔,长相清秀的少女,捧着衣裳布匹等来往穿梭。
瞧见她们一行人,皆俯身行礼,进退有度。
掌柜微笑着,带着衆人一一去往不同的屋子里。
不管是寸布寸金的千烟罗纱,还是有钱也难买的尺素锦,在这里具是成堆的放着,与最便宜的生麻布无甚区别。
这是何等豪阔的店家。
掌柜的躬身带衆人略看了一圈之后,便带着几人往主厅让座t。
一股热浪夹着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
主厅里不见炭盆,却暖意融融,想是烧了地龙,四处角落里摆着开着正豔的四季花盆。
竟是比宫中花房还要品种多样。
不需吩咐,立时有清秀的丫鬟为衆人端上茶来。
掌柜的站在一旁,俯身行礼道:“凝霜姑姑,这些时日连连大雪,封了好些路,我们少东家一路紧赶慢赶,到底是阻在了路上,今日未能回来亲自接待您,还望请您千万海涵。”
凝霜姑姑微抿了一口热茶道:“无碍,宋掌柜你也是老人了,宫中的差事也是常接,这些年很是妥帖,从无差错,你们东家即便不在,我对你们盛通绸缎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哪里哪里,这些年还要多托了凝霜姑姑的福,我们才能如此安稳地做着朝廷的差事。”
“如今正是节下,我们少东家为表歉意,特特命小人为衆位姑姑準备些微薄之礼,还望衆位姑姑们莫要嫌弃。”
苏秋雨这才看见每个人身旁的桌案上都放着一个深紫色的小木盒。
那盒子雕刻精美,木色深沉,乃是上好的楠木。
她跟着衆人一起,微微掀开那小木盒,发现其中躺着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珍珠。
那珍珠色泽细润,通体浑圆,竟是上好的东海玉珠。
在广储司里,这样一颗玉珠抵得上她们一年的月钱!
不知凝霜姑姑那里是什麽,但给她们这些小宫女竟都出手如此豪阔。
苏秋雨忍不住看向宋掌柜。
这宋掌柜竟然不过三十来岁,一身裁剪合体的墨绿色锦锻,举手投足极是规矩有礼,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态度谦卑,却又不谄媚。
连个店铺掌柜都有如此气质,可想这东家非富即贵。
更何况能做皇商,在京师有这麽大的店铺排场,这背景只怕非常人所想。
凝霜姑姑面上未动声色,只是苏秋雨还是瞧见她在椅子上微微动了动身体,想是极满意。
衆人收了东西,便拿着单子去各库房中查验早已备好的东西。
不知不觉日上中天。
宋掌柜微笑来请道:“小人在厅中摆了饭食,衆姑姑若是不嫌粗陋,便将就用一点吧。小人就不在此打扰各位,先告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