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律师,律师目光中也透着些无奈和不解:盛家这边不打算追究了,赔个医药费就行。
啊...好的,那好...白宁晓语无伦次地站起来,边站边拿过包朝律师点鞠躬头:谢谢,谢谢啊,钱我带了,直接给你就行吗?
律师点头,那边民警已经把和解协议拿了过来,白宁晓从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出来,显然是来的时候早就做好了要赔钱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对方狮子大开口要赔那么多。
三千就够了,用不着这么多。律师看着那一沓钱,从里面数出三十张,而后拿过笔在和解协议上签了名。
你签。民警推了推陈垠。
陈垠看了眼正在催促他的父母,也低头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律师将钱放进包里,似乎对于这样一个结果也不是很满意,拿着包就离开了。
爸、妈...至此,陈垠才敢出声和父母说话,他低下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闯祸了。
白宁晓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陈垠:回家!
陈垠本来已经开始住校了,但今天这种情况不得不跟着父母回去,深夜的车里安静而温暖,陈垠坐在后座,见父母一直沉默着才率先开口:应该是盛长流帮了忙。
你要怎么谢人家?白宁晓也猜到了,没好气地问。
等他回国谢他。陈垠低着头看盛长流给他发的信息,盛长流说导师临时找他,所以不能打电话了,但是一切都处理好了,让陈垠放心。
陈垠握紧手机,等他回国,他想要怎样都可以。
话匣子打开后车里就不再安静了,陈垠给父母说了揍盛之朗和自己参加这个比赛的原因,同时回复着项目组谢晨他们问自己有没有事的消息,让他们放心。
听完陈垠的解释后白宁晓和陈巡终于不再那么生气,能稍微心平气和跟他说话了,同时大家也默契地不再提起上周陈垠出柜的事,似乎那事并没有发生过。
隔天陈巡送陈垠去了学校,顺便给他带了一条厚的被子和褥子,入冬了陈垠在宿舍睡的是学校统一发的单褥单被,白宁晓已经在家里念了一周这事儿了。
陈垠的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因为城大不在C市市中心,没那么寸土寸金,所以地方大,学生宿舍便也没有那么挤。
等陈垠铺好床后陈巡已经去给他把热水瓶打满,陈垠从小到大没住过校、也没独自生活过,这次因为和家里闹矛盾搬出来,父母说不担心是假的。
陈巡打好水后又在陈垠的宿舍转来转去,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陈垠跳下了床:爸你别看了,我这儿真的好,而且不冷,晚上都开空调呢!
陈巡只好点头:你那抽屉里我给你放了点钱,你妈说给你转了住宿费,也收一下,以后可不能乱来了啊。
陈垠心里发酸,他甚至不敢看爸爸的眼睛,他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谢谢爸爸。
陈巡无奈地笑了声:谁让你是我儿子呢,走了,周末记得回家啊。
说着陈巡转过身,陈垠三两步上前突然抱住了陈巡,忸怩又难受地喊了声爸,陈巡不适应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把我当你妈了啊?怎么还跟我肉麻上了?
我以后一定再也不闯祸了,我好好学习。陈垠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红,他甚至想扑在亲爸怀里大哭一场,但不好意思。
嗯,行,这可是你说的。陈巡笑道。
陈垠点头:你回家注意安全,我马上去上课了。
说着陈垠松开陈巡,依依不舍地目送陈巡离开。
陈垠周日下午上的是重修的课,两节体育课上完他从体育场回宿舍,远远地就看到谢晨和项目组的两个学生在宿舍楼下,陈垠下意识想躲开他们,都是因为自己他们才没有拿到投资,陈垠不敢告诉他们原因,但又觉得良心不安极了。
但陈垠长得高、谢晨那眼镜又特厚看人特清楚,一眼便看到了陈垠,他兴奋地朝陈垠大喊:陈垠陈垠!
陈垠无地自容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谢晨已经跑到了他跟前:我们给你发信息没看见啊?!马上九姐走起!
九姐是城大附近一家很贵的火锅店,一盘毛肚九十八那种。
陈垠闪避着谢晨的眼睛:刚刚上体育课,没看手机。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谢晨和另外两名组员对视一眼,而后继续大声道:昨晚我们的分数算错了!主办方下午联系组长了,我们第四名!
陈垠没反应过来,谢晨按住他的肩膀晃起来:第四名!四十万呢!组长说今晚在九姐敞开了吃!
谢晨晃完他陈垠才清醒:我们又有名次了?!
对,打分表都发来了,你的阐述那栏除了你昨晚揍的那傻逼打了0分,别的评委都打了高分,全场最高!另一个同学说。
陈垠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真的啊?!那原本的第四名怎么办?
并列的,没把别人挤下去,这次拿投资的有六组!谢晨道,他边说边拉着陈垠:我们本来准备来宿舍找你了,走走走,组长他们已经过去了。
陈垠轻飘飘地被他们拉着朝校门口走,这一切都来得特别不真实,吃火锅的时候组员们高兴地喝了不少,陈垠也跟着他们喝了点,一群人吃到快十点才结束,陈垠没醉,便把人一个个都安全送回宿舍之后自己才回去。
等陈垠钻进父母准备的比上周不知道柔软温暖了多少倍的被窝才有了点实感,他将手机插上电,现在应该是英国的下午四点十分。
你回国的时候把航班号发给我。陈垠在盯着对话界面二十分钟后才发出这句话,盛长流四点半下课,他昨晚说的。
陈垠不知自己存着什么样的心情发出的这句话,直到五分钟后对面打了语音电话过来,陈垠挂掉,很快回他:我在宿舍,不好接。
你住宿了?盛长流问他。
嗯,要补学分,晚自习有很多学分高的课。
好,我下课了,事情都解决了对吗?盛长流跟陈垠确认。
嗯,谢谢。陈垠和盛长流的对话从未这么乖巧礼貌,他眨了眨眼,又重复:你回来的时候航班发我,我去接你。
那边盛长流看着信息不自觉勾了下唇:马上订。
陈垠发过去一个笑着说好的小人。
和陈垠聊完后盛长流接到了盛洲总经理庄斌的电话,盛长流的神色从轻松变得深沉:喂,庄总。
你爷爷果然对盛鸿武父子发飙了。庄斌在那边笑道。
盛长流并没有被对面的快乐感染,他继续道:你想坐投资集团总裁的位置这只是第一步,别掉以轻心。
我知道的,这不跟你这边报个喜么?小盛你还真神啊,我正愁抓不到你大伯小辫子呢,这就送上门一个漏洞给我,虽然是一两百万的小投资吧,但这足够拔出萝卜带出泥。
盛长流勾了下唇:他们的泥多着呢。
是啊,现在集团那些董事也都看明白了,这父子俩真干不成什么事,已经不敢站队了,一个个的都在跟我八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