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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州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吴通判,钱财上的事她是一律不愿管不想管的,她这人在府中都不料理日常琐事,都交由她阿姊照管,更何况是州衙里事关钱财花费的事?

赵知州冷冷看了一眼眼前狱卒,淡淡道:“每年拨给牢狱的花费与嚼用都有定数,往年都够了,为何今年不够?”

“回禀赵知州,今年遭了洪灾,牢中也受了内涝,狱中许多人都得了病,治病是一项,还得修缮被水泡坏的门窗等,也是一项。”那狱卒说道:“此两项就已经多花了六两银,今年又多进了两位狱卒兄弟,夜里的灯油和饭食都多花费了不少钱。”

“把账本拿来,本官细看看。”

“是。”

那狱卒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递交给赵知州。

赵知州提笔勾了几笔账目,说道:“这几笔不清不楚,拿回去了另算。”

那狱卒接过赵知州递回的账册,声音不若适才那般有底气了,低着头,道:“是,小的这就拿回去另算。”抬脚就要退下。

赵知州却又说道:“今年本官的车马钱还剩下一些,你把账算清楚了,再到账房上去领个五两银子,今年就这些,若是再缺,你们自己喝西北风去。”

狱卒赶紧躬身说道:“多谢赵知州,让赵知州破费了!小的们感激不尽。”

赵知州冷眼看他,且说道:“你们的账,本官心里清楚。”

那狱卒忙道:“是是是,小的们一定算清楚了再拿来给赵知州查看。”

狱卒才退下去不久,就听得州衙里闹哄哄的,吴通判正要起身去看,却因腿脚不便,少不得唤进主薄来一问。

主薄快步走进签押房,只见他衣服被勾破了,鞋跟也掉了,不等吴通判再问,他便急急忙忙说道:“外头有一群壮汉冲进州衙里来,说……说……”他不知是喘不上气来还是急得说不了话,细长的眼慌慌地瞥了瞥赵知州一眼。

赵知州与他道:“只管说便是。”

主薄忙与吴通判道:“说赵知州克扣他们的工钱,要找赵知州算账!”

吴通判皱眉:“他们是河工?”

“正是呢!”主薄抬起被抓破的袖子擦了擦前额的汗,说道:“他们好几十个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的,就直接冲了进来,衙役赶紧拦着了,一冲一拦,伤着不少人呢!”

“好你个赵知州,居然干这种脏心烂肺的事!”吴通判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倏地一下撑起歪脖子树制成的拐杖,站起身来,劈头盖脸的就怒斥赵知州。骂着骂着,她还嘚嘚嘚地用拐杖敲地,怒道:“趁着我告假这段日子,你竟敢克扣河工工钱,从中取利!!简直黑了心肝脾肺肾。”

赵知州冷声道:“吴通判这么激动,难不成是恶人先告状?”

吴通判怒目圆瞠,厉声道:“河工之事又不经过我手,这恶人我想当都当不起!”

眼看着吴通判和赵知州两人要动起手来,主薄忙从中拉架,道:“吴通判!吴通判!外头那些人说的话未必是真的!吴通判莫要动怒!”

“那些河工无权无势,冒着杀头的风险来诬陷赵知州?”吴通判拄着拐杖,气得上前一把揪住赵知州的领口,直瞪着他说道:“那些河工是蠢啊还是活腻了啊?!”

这是要打起来了啊?

主薄见状,慌得要死,趿着掉了鞋跟的布鞋,拔腿就往外跑,赶忙要去找赵侍郎和上官侍郎前来处理此事。

签押房内,吴通判和赵知州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相拉扯着,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吓得众人不敢上前相劝。

“吴通判,你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摸我的手做什么?”赵知州盯着她那只不安分的小爪子道。

“我故意的。”吴通判笑道,趁着拉扯时,屡次摸过赵知州的手,双眸含笑。

“我看出来了。”

“赵知州的手好好摸。”

“吴通判,请收敛点儿!”

第89章 89 .关爱腿伤人士

“堂下何人?”吴通判手握酸枝卧龙惊堂木,不轻不重地拍下,问正堂下五人,道:“何姓何名,年方几何,家住何处,是男是女,详尽报上案前来,不得有误。”

“吾是王四郎,三十六岁,吾是男的,安州人峦县壶口镇槐村人,吾听讲这边临州招河工,便来了,现住临州城南南山土地庙里头。”王四郎站在堂下,低着头弓着身,江南口音重得咧,比江南的鸟雀啾啾叫还要难听得懂,道:“啷个土地庙不只是吾住在那里,阿拉好些个兄弟都与吾同住在那雨天漏雨的土地庙里边,莫得钱租赁草屋,只能将就些住下咯。”

“王大五,同他一个样,男的,今年三十四,也住在那门坏窗烂的土地庙里。”

“王小六,是槐村隔壁的榆村人,也是男的,三十二,也住在那夜里闹鬼的土地庙中。”

“张三,三十三岁,男的,临州千江县西街的人,临州城内招河工,我也就来了,住在临州城南一亲戚家里,就在城南莲子斜街三茶巷道五百步的张六娘家里头,我还带了几个乡亲兄弟一起住,他们都在外头候着呢。”

“孙八角,三十一,也是男的,临州西城人,现住在临州城南的莲子斜街的大茶巷道三百五十步的小院里头,跟我几个家中的兄弟一起住的,我家中那几个兄弟现在也在外头候着。”

吴之筱扫了一眼堂下垂首弓身回话的五人,接过主薄递上来的笔录,认真看了看之后,先问孙八角和张三两人,道:“你们可知道诬告州官,其罪不轻,重则斩,轻则流,你们可想清楚了?”

其他人都是安州人,在临州没有亲戚家人,又很穷,可以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这两人是临州人,家在临州,家人也在临州,他们状告临州知州的风险要比那三个安州人要大得多。

“我……我是知道的。”张三低头沉默许久,终于肯抬起脸来,眼睛不敢直视吴通判,只敢大着声说话,道:“但我就是……就是要出这一口气!!赵知州年俸月俸这么多,住在大院子里,有这么多奴仆使唤,凭什么还要克扣我们的血汗钱?”

“就是!”张三开了头,孙八角底气便足了起来,道:“我们起早摸黑,每天扛着土石块,拉着牛车,背上一道道血痕,药膏钱都得花费不老少,我们这么幸幸苦苦为的就是那点工钱,赵知州凭什么要克扣了去?还有没有王法啦?”

此时一旁的王四郎插话道:“吴通判,阿拉也晓得这事风险好大的呀,但吾想了想,临州不只有赵知州的,还有吴通判你呀,吴通判侬是个好官,一定会帮阿拉把钱都拿回来的。”

“抬举了。”

吴通判看了看他们交上来的《百名河工状告赵知州书》,这份状书上边的字看着挺文气的,应当是代笔,翻到最后一看,果然是城南门口卖书画的屡试不第的韩书生代笔的。州衙中许多状书都是那书生代笔的,吴通判也就熟悉了他的笔迹,只是这韩书生近来坐地起价,一份状书要价颇高,这些河工竟然也肯破费让他来代笔。

再看看状书上摁的手指印,数了数,足足两页纸,一共一百二十三人,涉及人数很多,一百二十三人,一人一日被克扣一百五十文钱,三十天工期,共五十五万文钱。

只是这些人如何知道他们原先该得多少工钱?这事,吴之筱不去打听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那些河工是这么说的:“我们原先也并不知道我们每日该得二百五十文钱,是主薄的堂侄告诉我们的。赵知州写一份呈至盛都的文书时,主薄恰巧偷偷看到上边写明了临州河工每日的工钱,是二百五十文!然后主薄回家便与他家堂侄说了,他堂侄也是河工,上工时与我们闲聊时他气得骂了几句,说漏了嘴,我们便知道了我们的工钱原该是二百五十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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