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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被褥上,吴之筱调整好一个尚且能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睡觉。

被褥松软,她很快就陷入其中,坠入梦里。

——

“烧热水。”

赵泠在屋外吩咐过下人后,如往常那般进入里屋,将幞头脱下拆散,置于衣桁横木间。腰间荷包匕首与佩觹摘下,哗啦啦一大串,挂到衣桁衔钩上,三指扯了扯衣襟,松开圆领上的系带。

做这些事时,他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地瞥向床帐下隐约的影子。

纱帐内传来轻轻浅浅的均匀呼吸,一点一点地撩拨他的心弦,屋内萦着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缚着他的身体。

从进到里屋到现在,赵泠一直没敢上前细看。

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欲望,也很明白一旦见到了床帐下的她,那些所谓的克制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在想,要不要等自己冷静后再去掀起那纱帐?

像是在思虑什么棘手的、事关生死的大事,赵泠眉间紧拧,拳头紧握。

背脊早已热汗涔涔,冲到嗓子眼的燥火,气势汹汹地要破门而出,引得他不得不上下吞咽,生生压下。

脑子都被一股原始的欲望占据,口干舌燥成这样,脑子都没提醒他要喝水解渴,可能脑子比他更清楚,水解不了他的渴。

他对自己妥协了,长颈后仰,两眼一闭:若真的控制不住,大不了手作妻。

他脚下一动,径直往床边走去,并指轻轻撩起床帐一角,只瞥见床上的人一眼,赵泠心里就暗暗骂道:去他娘的手作妻!

他又不是没有妻。

赵泠在床外肝火躁动,而吴之筱却在他的床上睡得安然香甜。

她蜷缩着身子,呼吸均匀,胸前缓缓起伏,还低低梦呓了什么似的,从鼻腔发出细弱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她若是真的被捆到恶人窟,早就不知道遭遇多少次毒手了。

她的鼻翼微微起伏,身上的捆绳从肩交叉至腰身,再从腰身绕到小腿,手腕与脚踝紧紧捆绑在一起,将她平时不常显露的玲珑有致身姿勾勒出来。

她的脸清丽,眉眼都是极为周正的,一眼看过去,坚韧不可亵玩,若官袍罩着,这种周身雅正的气质更为明显。

可一旦卸下官袍,着襦裙,撑花伞,赤着脚在雨中蹦跶踩水,笑声若银铃一般,便是活脱脱一位娇娇俏俏小女儿家,可怜可爱。

现在的她嘴里塞着一团扎扎实实的布,脖子被迫仰着,被这一团布逼出的眼角泪痕未干,娇怯怯又发困睡着,真的是越发惹人疼到骨子里了。

赵泠慢慢拨开床帐,两边用素色银钩挂起。

坐在床边,将她抱入怀中,大掌托住她的后颈,扯下塞在她口中的一团布,用手一个结一个结帮她解开身上的束缚,动作轻柔。

每解开一个绳结,梦中的她便不由自主地发出轻声的叹谓,听得赵泠口干舌燥。

卸下她陷入凌乱发丝里的白玉簪,手轻轻顺了顺她的青丝,带着满满怜惜,缓缓地抚过她那倾泻而下的如瀑长发,挽入手中,反反复复摩挲,轻滑柔软,像此时此刻的她。

吴之筱解开束缚后,浑身一松,睡得更酣沉,像是没意识到有人似的,转一个身向里,把这当她自己的床榻。

继续她的梦,根本不理会赵泠会对她做什么。

或者说她在赌,赌赵泠不会对她做什么。

赵泠看着她这副模样,终是不舍得她输。

给她盖好被褥,垫好软枕,掩下床帐让她安睡,走到外边喝了一盏茶静静心。

欲望尤在,多少盏茶都不顶用。

额角,手背,手臂和颈上突显的青筋,便是血流沸腾的证据,一闭眼就是她刚才躺在床上的模样,他如何能理智?

明明近在咫尺,自己想要抱一抱她都不行。

要紧的牙关,逼出后背的热汗……

被他捏在手里的茶盏几欲碎裂,茶盏里的茶水瑟瑟发抖,幸得里屋的声音救了它们一命。

“赵子寒……”

吴之筱在里屋唤他。

她嘴里像是含了蜜糖一般,拖着初夏午后特有的慵懒的尾音,黏黏糊糊道。

赵泠的名字在在她口中,被咀嚼得又甜软又好听

吴之筱眸中含泪地醒来,坐直身子,抬眼看到走进来的赵泠,立马呜呜咽咽起来,抽泣着道:“赵子寒,我可疼死了!手脚都疼!”

说便说,还用勾住他的小手指,耷拉着眉眼,可可怜怜看着他:“那绑绳勒得我可疼了,你看你看,手腕都肿了,你不知道我遭了多少罪?”

说罢,把袖子挽起来露出青红一圈的手腕给他看,巴巴的眼神,丝毫不遮掩她此时此刻的可怜模样。

说她小女儿姿态,便是这种时候。

她惯会这种法子来使赵泠顺着她,而赵泠在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出息,偏生就吃她这一套,还无可奈何。

“看把你给娇气得!”赵泠故作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轻轻掰开她勾住的小手指,转身去给她倒温水。

吴之筱道:“不能怪我娇气,是这绳子太粗了,绑得又那样紧,任凭是谁都会疼的。”

茶盏递到她嘴边。

因手腕被勒疼了没办法使力,她便就着他的手沿着茶盏边,仰着喉咙,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温水,喝尽了还问他要。

娇滴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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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改了又改,改了又改,我真的很抱歉,对不住各位小可爱。

第55章 55 .他耳根为什么红了?

吴之筱对他这般黏黏糊糊,软软糯糯,并非出于她的本意。她思量过,现在的处境暂时没办法逃离,容不得她强硬,只能稍稍示弱,以待时机,再做打算。

对此,赵泠心若明镜。

她既要喝水,赵泠当然不能渴着她,接着又给她倒了满满的三盏温水,照旧是递到她唇边亲自喂的。

她坐在床边一盏接着一盏喝了,半句话也不说,眼眸往他身上看了好几次,瞥一眼又收回,窥探他的神色,揣度他的心思。

三盏温水下肚,她最后打了一个嗝,抿了抿唇,有意无意地往他干净的袖上蹭去,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见他并不计较,吴之筱略松了一口气。

她对着转身放茶盏的赵泠伸出手,道:“你过来。”

命令他的口吻。

“做什么?”赵泠搁下茶盏,眉间蹙起,没好气问道。

“抱我起来。”语气虽是强硬的命令,说的话却有冲他撒娇的意味,道:“我脚踝也红肿了,走不动了。”

“既然疼,那就坐着别动。”

赵泠嘴上是这么说,可一回头见着她眼底红通通的,再看她手腕上的勒痕触目惊心,青中带红肿了一大圈。

还有她脚踝处,适才替她解开捆绳时,他只脱下她的皂靴,没脱下她罗袜,也没见着她罗绢袜下的脚踝,但能听到捆绳解开时她从嘴里溢出的“嘶”声,她脚踝还忍不住的颤动,定然是疼极了。

赵泠脚下不受控制地走向她,生硬地站在床边,手绕到她后腰,虚虚扶着她起来,问道:“你要起来做什么?”

他一往自己这边走来,吴之筱就暗暗笑了,没抱上他,而是又坐下,仰面看他,唇角含笑道:“我都被绑着了,按理说,你不应该趁机对我做些什么吗?”

若是他真的想,她现在应该没有机会和他开玩笑了,吴之筱知道他不会,才敢这么说。

胆大又放肆。

“没想到吴通判兴致这么高。”赵泠盯着她的眼眸,口中幽幽道,手顺势撑在床面上,俯身而下,将她环住,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廓,暧昧又轻声道:“魅蛊我是一时半会儿弄不来的,要不我给你弄点春/药,譬如说蝶粉褪什么的来给我们助助兴?”

他果然认真起来,抬脚就要往屋外走,还折回来拿走装钱的荷包,吴之筱见势不妙,忙伸手止住他,急得嚷嚷道:“什么蝶粉褪,那东西对身子不好,赵知州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用了,容易伤身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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