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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着脸道:“南山山寨多危险啊,你就……你就让我一个人去,万一我要是回不来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最好是。
“那……”
赵泠拍拍手上的衣裳,看向她,意思很明显。
她豁出去了,警告道:“我做的衣服你要是敢穿,那我就敬你是个铁骨铮铮能屈能伸的男人!”
“嗯。”赵泠点点头,丝毫不惧她的警告。
吴之筱愁着一张脸,揉着额角道:“那你得给我一点点时间。”
赵泠:“不要太久了。”
她眼睛一转,问道:“六十年怎么样?一甲子很吉利的。”
“六十年?”他一哂,笑道:“你这是要给我做寿衣……唔唔……”
一只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他最后的“衣”的只吐出一个虚虚的音,就已经被她的手堵住了。
“呸呸呸!清明时节啊哥哥,不要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她的掌心温热,压在他柔软的薄唇上。
他能亲密地感受她的小手有多软,她能真切触碰到他薄唇的轮廓有多完美。他想张口轻轻含住她作乱的小手,她想用指腹细细描摹他薄唇上浅浅淡淡的纹。
赵泠没张口,她却伸了手。
吴之筱松了捂住他嘴的手后,食指指腹还贪恋地轻轻滑过他的薄唇,身子挪近,凑近了细看,瞪大了眼想要将他的薄唇看出一朵花来似的。她凑得这样近,气息在他薄唇上翻滚,凉凉的小巧鼻尖似有若无地掠过他的唇峰。
他似乎能尝到她的清甜,若甜糯糯的团子,软绵绵的。
他不喜欢甜的,吴之筱除外。
赵泠口中被她撩拨起的烈火燎原,唇面干燥,却又因她食指停在他唇上而不能抿唇。生怕口中牙齿与舌尖碰到她的食指后,就会像尝到血腥味的猛兽,克制不住自己。
抿唇做不到,轻启薄唇对她喊停更是没办法做到。
他可以推开她,但没这个必要。
“真好看。”
她终于欣赏完他薄唇的细节,满意地发出了一声感叹,完了还将碰过他唇的手往他肩上使劲擦去,蹭了蹭,似乎颇为嫌弃他似的。
“吴之筱。”
“做什么?”
“你刚才对我那样,也是从书上学的?”
“不是。”她摇头。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绑起来。”
然后对她这样又那样,让她知道那些秽书上写的画的东西到底错在了哪里。
赵泠缓缓低眼,眼眸因心中所想太过火而略显猩红,目光落在她刚才为所欲为的手上,眼眸一转,眼睫一颤,似真有这个打算一般。
吴之筱猛地收回手,揣到怀里,惴惴不安,双眸不敢与他对视。
她承认刚才自己是一时脑热。
这世间,念念不忘不一定会有回响,勤恳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苦苦追问不一定会有回应,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事情。
所以,当她内心十分笃定地认为自己若是伸手碰他,他绝对不会推开自己更不会拒绝自己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要尝试着去触碰他。
这种莫名的笃定对她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和诱惑力,让她不禁伸出了那只恶魔的小手。
可一旦脑子清醒过来,又觉得自己刚才冒犯了,莽撞了。就为了一点私欲,害得她现在要面临被绑架的危险,真的太不值得了。
“你这几日去南山山寨了吗?”吴之筱定定神,开口问他正事,眼睛却别过一边去。
“去了。”赵泠望着她闪躲的目光,道:“遇到了曹珏。”
“他还在临州?”
“当时我看到曹珏正和公主身边一个侍卫在攀谈什么,看着两人似乎很相熟。”
“那这一场绑架多半是里应外合了。”
这事两人早就预料到了,倒也没有多少惊讶。
吴之筱再问他:“公主如何了?”
“没死。”
“你看起来真的很希望公主死的样子。”
“你倒是很希望她活着,连这么危险的手段都用上了。”
赵泠拿过她的手,夏布帕子擦一擦,从她指甲缝里擦出一些硫磺和焰硝粉末——这便是她这些天去道观做的事。
他望着天幕,问身侧的人道:“她那样对你,你当真不怪她吗?”
吴之筱淡淡笑了笑:“又不是她的错。”
赵泠道:“她宁愿听命于皇帝背叛你,却不愿为了你背叛她的父皇。”
她却道:“公主她没有背叛我。”
赵泠看向她侧脸,问:“你就这么信任她?”
“嗯。”吴之筱点点头,道:“就像她信任我一样,我把香片给她,她问也没问就贴身地带在了身上,从未怀疑那香片有什么蹊跷。”抬眼看向赵泠,道:“安阳公主打小和那些后宫嫔妃接触,见过许许多多的后宫娘子为了母族、恩宠、性命而互相猜忌算计,她知道很多种暗害人的手段,知道人心不可测,却从未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话毕,吴之筱歪着脑袋看向他,半眯着眼盯住他的眼,道:“你对我做的坏事更多,你怎么不先去死一死啊?”
赵泠问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他承认他想对她做许多坏事,但也只是止步于想而已,他若真的全都对她做了,她只怕是承受不来的。
“你刚才还想绑我来着!”
“不是刚才。”
“就是刚才,你才说的话,你就想不认啊?”
“是一直。”
他的野心很大,想绑住她,困住她,囚住她,然后与她日日缠绵,把她以前喜欢看的秽书全都拿出来让她照样做一遍,做不完不许她睡觉。
让她只能喜欢他,满心满眼里只有他,梦里梦外、张口闭口全都是他。
野心当然要大一点,万一实现了呢?
第42章 42 .亮着灯不能做的事
赵知州府邸的屋檐上是一个夜观天象的好去处,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爬上来了,自然是不能浪费的。
吴之筱仰头望着天象,赵泠亦然。
吴之筱:“月衬红云,明日天晴”
赵泠:“雾散星明,明日天晴。”
天晴了好,天晴了山间的云雾也少了,不用打着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她是该去南山走一遭了。
有些事打着灯是做不了的,至少吴之筱是做不了的,比如说埋火雷,还比如说床上缠绵。火雷这玩意儿见不得一点火星,打着灯埋火雷无异于想不开想要给阎王爷送人头。至于床上缠绵这件事,这纯属吴之筱的个人习惯,虽说没经历过,但个人习惯得提前养好。
“那晚……”
“那晚……”
赵泠本想开口问她挂着萤虫灯那晚她睡得如何,有没有做一场好梦,吴之筱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她总是这样着急,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没变。
要说她藏不住心思,却不然,她的许多心思都被她藏得很巧妙,旁人看不透看不穿甚至无察觉。要说她藏得住心思,她却举止言谈都随心,喜欢什么都写在脸上,坦坦荡荡,毫无遮掩。就如刚才她想伸手碰他的唇,想着便做了,她想问他什么,想着便问了,急急地怕他跑了似的。
这兴许也有赵泠自己的责任,他向来是个内敛冷静的人,若要开口问这样的话,总得思虑许久,还得斟酌字句,若是觉着她心情不好,他便不会说出口,如此这般,也难怪会让她抢了先。
“那晚,就是你带我去看萤虫的那晚,我梦到了你。”吴之筱平躺在屋檐上,枕着她自己的右手,翘起二郎腿,望着天上的如萤的星点,说道:“梦到我求着你带我去看萤虫,但你却不肯,直接拒绝了我。”
她偏过脸,看向身侧坐着的赵泠,问道:“此事可曾有过,还是只是我的梦罢了?”
“有过。”赵泠低眼看着她,回道。
他没想到她梦里竟然是有他的,也没想到她梦到的竟然是这件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