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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之筱知道自己忘记了许多事情,那些事情于她而言重不重要,都不由得她决定,因为她的脑海不由她的同意擅自忘掉了。

当年自己在和自己身体博弈时,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掉了许多许多的记忆,输给了无法承受折磨和痛苦的身体。

吴之筱不怪自己的身体,它们尽心尽力将她托举到这么大,将她的心护得好好的,自己没有资格去怪那个想要活下去的自己。

只是,随之而来的茫然无知,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由迷雾编织的网将她笼罩着,十面埋伏一般笼罩着,生怕她看清眼前一点路,生怕她窥见迷雾以外的一点光。

她是被保护在迷雾里的人,不知前路,不知后路。可偏偏耳未聋,眼未盲,她能够隐约听到、看到和感知到外面有人在与她说话,有人在看着她。她想听清楚那些话,想伸手碰一碰那人指尖的温度。

她想扒开眼前迷蒙的一切,去真真切切地感受外面的人和事。

她心里想,身体却不想。

她的身体耽溺于良人枕里香草药的味道,而她自己却被赵泠身上熟悉的气息吸引。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赵泠就站在迷雾外,深深地望着她,等着她。她试图靠近他,触碰他,甚至是诱惑他,想要从他身上了解到迷雾外的世界是怎样的。

吴之筱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对于赵泠,不是喜欢,只是利用。利用他走出这混沌一片的迷雾,利用他知晓她未知的一切。

现在的她是没有办法,也没有什么资格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的。她尚在迷雾中徘徊,她能喜欢的,只有自己,这个茫然无知的自己。

日落了,残阳余晖淡淡然,她的侧脸有了黑夜的影,这影很快又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还在草丛里捉蛐蛐儿,吴之筱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双手托着腮望向他,半眯着眼笑道:“赵子寒,我们回去吧。”

“夜里蛐蛐儿活动会更频繁,这种时候能找到更好更有活力的蛐蛐儿。”

赵泠从野草丛里抬起头,撞上了一张皎月般明丽的脸,潋滟的水眸里跳着金色,眉间一点淡淡的红是余晖给她添的血色,可爱中平添了魅惑与危险,笑起时深深梨涡,荡漾着一池春水,勾引着他靠近她。

她笑得异常好看,好看得没有必要。

若不是赵泠知道她此人惯会用天真无辜的笑颜来耍弄人,定然会以为她已与自己坠入爱河,溺死其中爬不上来岸了。

他想到这,不禁一笑,没再说话。

吴之筱拿起他的手,拍拍上边的尘土,还低头使劲吹了吹,口中说道:“赵子寒,我们做一回贪官吧。”抬起水眸看向他,十分正经地与他商量道:“就从贪一只蛐蛐儿做起。”

“贪一只蛐蛐儿?”赵泠看着她,再看看自己的手,被她软软的暖暖的小手捧着、摩挲着,要说不心动是假的。他抬起手,故意往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这连贪官的门槛都望不到。”

他的手捏在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弹润的脸颊上碾过、擦过,让吴之筱觉得有些不自在。打掉他的手,手背蹭了蹭他捏过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心中暗呼不好,本来是想魅惑他的,怎么反过来被他这一小小的动作给撩拨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她眼底的慌乱只闪过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只是思绪还有些混乱,乱到她都开始思路不清晰了。

她与他道:“没事,虽然现在我们只是贪一只蛐蛐儿,但以后我们可以贪多一点,比如说一只猫,一只兔子一只羊,我早就看上了临州主薄家的大肥兔了,过几天我们来一个强取豪夺,去他家把兔子给抓来烤了,当着他的面把兔子给吃了,然后丢一把银子到他脸上羞辱他!”

吴之筱,你永远不知道,你不经意间流露的脸红比刻意地笑颜更能蛊惑人心。

赵泠揉了揉她发心,抿着唇笑道:“你就闹吧你!”话毕,不再与她胡言乱语,低头继续替她寻蛐蛐儿。

吴之筱跟在他身后,口中不停,与他畅谈着如何成为一名贪官。依她的谋算,是先去抢临州主薄的一只兔子,再是抢走东街王大娘家的漂亮母猫去陪她家那只阉了的小猫咪玩耍,然后还要拐走人家良家女孩去给她试成衣铺子里的漂亮襦裙。

说这些话时,她语气十分的凶狠,以为只要眼神和语气凶狠一点,不论做什么事就都是坏事,她就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坏人,人人喊打的贪官。她还以为做了贪官就能为所欲为,既不用给小孩抓蛐蛐儿,也不用帮王大娘救挂在树上的母猫。

也不知道她怎么冒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怕不是前些年那一场文德殿的大火把她脑子给烧坏了吧?

那日是皇太后寿辰,吴之筱跟着她父亲吴国公入宫上寿,后来,文德殿大火,吴之筱与她父亲、皇帝都被困于文德殿中。

再后来,皇帝被禁卫军救出来,天佑国主,龙体无恙。吴之筱也在大火中幸存下来,上天垂怜,只生了一场大病。

只有吴之筱父亲不幸葬身火海,因刚好碰到皇太后寿辰,不得发丧,一直拖至七日后,才对外宣告吴国公病重而亡,皇帝倍感哀痛,千金抚恤之,下旨厚葬。

经查,文德殿大火是因一位缝纫的宫人使用火斗不慎引发的,文德殿刚刚修缮完,很多木料碎屑未曾运出,沾了炭火火星便起火,为宫人过失,是一场无妄之灾。

而冲进大火里将吴之筱抱出来的赵泠却知道,这绝对不只是一场意外。

在天彻底黑下之前,赵泠给他的筱儿找到了一只活的,健壮的,公的蛐蛐儿。

赵泠将装有蛐蛐儿的草笼递给她时,她才止住了她的长篇大论“如何成为一名贪官”,接过蛐蛐儿草笼,冲着他笑道:“算了,贪官着实难为,我们回不了头了,只能勉为其难地做一做清官了。”

她将蛐蛐儿草笼挂在腰间,转身就要走时,赵泠忽的说道:“你陪我去个地方。”

吴之筱望望夜幕,脚下没停,说道:“天色晚了,我要回……”

阿娘阿兄和阿姊都说了,天黑要回家,否则黑夜里的怪物会找不听话的娃娃。

“陪我去个地方。”赵泠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口中重复道。

吴之筱双手护住腰间的蛐蛐儿草笼,仰着脸对他说道:“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一个人去吗?”

赵泠盯着她的双手,道:“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也一只蛐蛐儿都没抓到吗?”

听听,听听,才帮她做了一件事,就立马要自己答应他一件事,这赵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吴之筱低着头,不知想了些什么,抬起头来看着他,与他十分认真地说道:“先说好,你的房间、你的床上、你的浴桶,还有……你家祖坟和地狱,我都不去。”

赵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毫无关联的地方关联起来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要去这些地方?别的地方倒罢了,他的房间有糖吃,还有甜甜的西宛葡萄,她为什么不去?

虽说来日方长,她迟早会去的,可他不知自己等不等得起。

第39章 39 .它们没有感情

水浴清蟾,叶喧凉吹,巷陌马声初断。闲依露井,笑扑流萤,惹破画罗轻扇。人静夜久凭阑,愁不归眠,立残更箭。叹年华一瞬,人今千里,梦沉书远。——《过秦楼》

赵泠说今日天热,河边草丛里有萤虫,赵泠还说临州的萤虫比盛都来得要早很多,昨日他去临江边上寻钓鱼位置时就看到了几只闪过,是山窗萤,比一般的萤虫要亮。

“哦。”

吴之筱回他的只有这一个字。

赵泠回头看了一眼吴之筱,她跟在自己身后,不是很情愿地撇着一张嘴,似在小声骂他,脚下踢踢踏踏踩着草丛,活脱脱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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