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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张起灵的手紧紧抓着沙发,太过用力连指节也开始发白。父亲是父亲,可我是我啊!
“不过是逢场做戏。”吴邪盯着张起灵似是有些好笑,原本将要爆发的情绪在一瞬间收了回来,原来冒着被逮捕的危险竟是来问我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的吗?
“逢场作戏。”张起灵轻轻地呢喃了一遍,是啊,只要仔细想想这两年间吴邪还是有很多破绽的,只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在维持这琉璃似的爱恋罢了。
“还没想明白吗?”吴邪一步步走进张起灵,伸手挑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你就不想想为什麽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我们都没做过,当然不是因为尊重你,是老子压根就不喜欢男人,每次亲个嘴老子都要恶心老半天,碰你?那更不可能!”
张起灵甩开吴邪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眼睫毛微微轻颤,再开口连嘴唇都开始泛白:“那还真是难为你了。”这个人曾是自己所有的温暖,为自己暗无天日的生活照进了一丝光亮,没想到他微微笑着走入自己的生命却是为了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噩梦。
“逢场作戏。”不过四个字,就把自己的一颗心砸个粉碎。
“你走吧,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对于这个人,吴邪始终下不了狠心,权当欠了他太多。
张起灵在吴邪眼中看不出太多情绪,这个人就像一夕之间回归了另一种自己陌生的状态,原来这让人梦幻的两年只不过是眼前人导的一场戏罢了。
第五杯
“学长,你说我们交往好不好?”
“好。”
许是梦境里的那个人的笑容太过温暖,所以自己才不愿意醒来,再一会儿,再贪恋一会儿,这一场虚无的爱恋。
他是谁?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这个人,说着甜言蜜语,与自己举止亲密,是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吗?可是每当想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脸就变得模糊起来,虚无缥缈一般。
果真庄生晓梦,是梦境吗?
自那场车祸已经六年,据陈老伯说他是在一个深夜收摊回家途中在中山公园旁的路上发现自己的,那时候肇事者已经逃逸,他看自己倒在血泊中就立刻拨了120,幸亏抢救及时。等自己醒来时已经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而自己的记忆也空了,记不起自己是谁,有没有家人,住在哪里,医生说是因为头部受到了强烈撞击导致了失忆,而不幸的是恢複的可能性很小。来时的衣服已经染成了红色,撕碎的痕迹显示之前仿佛经历过虐待,但是上面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可是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就像是平白来到这人世间的,没有来由没有去路。
想起了陈老伯,张起灵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了白色,于是起了身快速套上放在旁边的兜帽衫和牛仔裤。
房子租在人家的院子里,350一个月,一排排平方,有些老旧,白色的墙面上留着黑色的印迹,还有些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头,房子里面没有洗漱的地方,只在院子中间开了一口井和接了一个水龙头。自打陈老伯把他“捡”回来,他就一直住在这里。
张起灵拿了牙膏牙刷在自来水龙头下接水,已经立冬,清晨的空气里都已经带了些寒意,当水经过口腔的时候,上下牙床不禁微微颤动。
“早啊!阿坤!”名字是李老伯取的,因为没有姓,所以大家也只能跟着“阿坤”“阿坤”地叫着。
“早。”
“你这小孩,都这麽冷的天了怎麽还穿得这麽单薄!回去加点衣服再出门。还有这是我刚做好的鸡蛋煎饼,快趁热吃!”李阿姨是卖早点的,每天天不亮就开始準备食材,然后去小学门口摆摊,那年城管抓得紧,在推着小车逃跑的过程中不幸摔断了腿,现在走路还一拐一拐的,可惜了她还有个吸烟嗜酒又无所事事的老公,还有暴力倾向,李阿姨的左耳不是太好,据说是有一次被打得鼓膜撕裂了。
“谢谢。”冰凉的手接过暖烘烘的煎饼,一股热流从心间生起。没什麽能帮到她,所以张起灵每天早上先帮李阿姨的早餐车推到小学门口再去上班。
陈老伯为了给自己治病,几乎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积蓄,现在自己生了病却没有钱医治。明明是陌生人,却为何对自己这麽好?给他治病,给他买衣服,给他吃饭,给他一个狭小......却温暖的家。要不是因为这次在摆摊的时候痛到晕厥,不知他要瞒自己多久。现在他只有他,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张起灵一定要救他,可是面对这麽高昂的医药费他有些一筹莫展。虽然现在已经接了三份工作,也预支了薪水,可还是杯水车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