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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对方似乎正在纠结该怎么叫开面前这扇门,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照面。霍路德下意识背过身了一下, 等他意识到这样太过刻意时,才正过身故作无事地咳了一声:“昨晚我似乎……”
他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因为宿醉产生的偏头疼让他记忆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可偏偏一点他牢牢记得。那就是昨晚他见到了温羽泽。而他们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最后羽泽竟然一反常态地抱住了他。可惜他已经不记得谈话的内容, 只模糊记得羽泽温柔的语调。醒来时霍路德唯恐那是自己的臆想,在问过联盟近侍,得知昨天是他把自己运回客舱时还有些失落。不过等他锲而不舍地去找到调酒师时,却意外得到了一个确定的回答。
羽泽确实来过。
单是这个回答就足以霍路德雀跃许久, 证明自己脑海中残余的那些并不是幻梦。于是他一路小跑着来到温羽泽房前,又担心打扰了他。是以在经历了几次内心纠结后,霍路德终于下定决定敲门去问个究竟——恰巧这时候, 羽泽自己打开了门。
决定先发制人的霍路德当即开了口。但酝酿好的开场白没来得及说完,他突然看清了温羽泽有些红肿的眼圈。
故作出的姿态在那瞬间被粉碎了个彻底, 霍路德一愣之后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凑过去无比紧张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难道他昨晚上做了什么混账事?!
温羽泽顿了一瞬,而后缓缓抽开了自己的手臂,抬头道:“没什么, 昨夜通宵看了些往年的案卷。”
霍路德不打算听他嘴硬,反手又拉住他道:“我去找些冰块来。”
这附近居住的不乏还有中盟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声音跟着探出了头。温羽泽有些尴尬地想抽开手, 但霍路德却执拗地丁点不放。拉扯间羽泽怀里的卷宗哗啦啦落了一地。两人俱是一愣, 而后硬着头皮弯下身开始整理起了卷宗。
尽管闹出了这样一点小插曲,但霍路德意外地心情很好, 他感觉到羽泽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他躲着他了。手头正麻利地梳理卷宗间,突然从几本厚重的卷宗中间滑出了一个小小的信封。
霍路德伸手去捡,却不防那信封的四边已经开裂,而后其中东西就这么落了下来——两张叠在一起的纸笺上折痕和皱印兼具,看起来已经有些日子。温羽泽的注意力也被那东西吸引过来,霍路德有些奇怪道:“这是什么……登殊和安斯艾尔之前的婚书?——怎么会在这儿,上面的字……”
早先从幽灵舰上获取的那两张写了字的婚仪纸笺,此次由中盟方作为相关物证提交。此时霍路德竖起那两张皱巴巴的纸笺,如当时般将那两张纸笺错位重叠,念出了上面的字:“骗局?”
“这是什么意思?”霍路德有些奇怪,他正欲把手放下,却被温羽泽猛然抓住了手臂:“等等!”
羽泽的手抓上他的小臂,就这样把他的动作拦停在半空中。霍路德手臂上的肌肉都猛然紧绷了起来,与此同时也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以至于他忽略了羽泽在那两张纸笺之后猝然睁大的双眼。
叠合的纸页之后,联盟的苍银白鹿被纸页完全遮掩,而帝国的黄金蔷薇则重瓣叠合在一起怒放。
“黄金,”温羽泽嘴唇嗫嚅,声线极为颤抖:“蔷薇祭……”
——时隔半年之久,终于有人发现了那个遗留的秘密。
*
不久之后,星舰驶入帝国领。
通航手续办理完毕后,折返回帝国本部舱室的巴尔顿有些意外地发现,原本深居简出的温羽泽居然一反常态地跟了过来,显然是有话要说。
巴尔顿驱退了身边侍从,再回头的时候羽泽也不再扭捏,径直上前道:“您好,巴尔顿大人。”
“你好,羽泽。”巴尔顿同他握了下手,而后不着痕迹地抬头瞥了一眼——远处霍路德恰好收回目光,转头离去。羽泽自然不会错过他这一点,等巴尔顿收回目光后也无声地转了回来。
“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温羽泽轻声道。巴尔顿没有立即应声,而是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寻找出一丝端倪。不过羽泽迎上他的眼神毫无退避,片刻后巴尔顿笑了笑:“跟我来吧。”
……
巴尔顿的舱室内点着香烛。这实际上也是帝国贵族一惯的喜好,那香味幽幽淡淡并不浓烈。侍者奉上一壶红茶后又搭配了几块新烤的小点心,将一切安排妥帖后才行礼退下。巴尔顿撩开衣摆,坐下后便拈了块小饼干吃了起来。他随随抬手朝着羽泽旁边一指,示意他坐在对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