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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複杂,有点乱。
嘶……显然已经超出了萧月音自己的处理能力。
而朴秀玉见到永安公主竟然是和太子金胜春一起出来的,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原本她健步如飞,已然超过了裴彦苏的步伐,因为这一顿,又被裴彦苏赶上了。
萧月音和金胜春并排,此时,与他们仅仅只有一丈之隔。
——“王子不请自来,是当孤这东宫如你们漠北草原一样,来去自如吗?”
——“我新研究了几样兔子的菜式,在驿馆的厨房刚做好,我来接你回去尝尝。”
金胜春与裴彦苏同时开了口。
金胜春对着裴彦苏盛气淩人,裴彦苏却只看着萧月音,像是寻常的夫君,来接在友人家里做客的妻子一样。
虽然裴彦苏只着了极为朴素的便服,而金胜春一身佩紫怀黄华贵无比,但两人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气急败坏,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谈吐风采,差距甚至超越了前晚金胜春在棋上向裴彦苏连输三局的时候。
萧月音心跳几乎停滞,视线迅速扫过这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同时又听来一阵风一样的脚步,是朴秀玉懒得废话,不顾自己準太子妃的身份,又要与那日在客栈门口一样,上前亲手教训她。
萧月音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法子,只好翻了翻眼皮,软了身子,装晕倒了下去
——“公主!”
——“桢儿!”
在韩嬷嬷戴嬷嬷以及金胜春的惊呼里,萧月音以为自己要挨这结结实实的倒地之痛,但剎那之间,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裴彦苏的关心不是光用嘴喊就完了的,他的音音就在金胜春的身旁,若是他不用电光石火的速度把她抢回来,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金胜春把音音抱走?
还竟敢恬不知耻,当衆喊“桢儿”。
她的闺名,小小太子也配?
他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早也忍耐了很久很久了。
而朴秀玉一介女子,自然不可能有裴彦苏那般反应的速度,永安公主从倒下到被裴彦苏接住,只是眨眼的工夫,她起势已高,根本来不及剎车。
来不及剎车的结果,就是她直直朝着只顾着关心萧月桢的金胜春身上扑过去,那阵力道太大,金胜春其人又只是普通身材,差一点两人就因此而双双倒地。
狼狈转圜时,却见裴彦苏已经将永安公主打横抱起,金胜春半搂着惊魂未定的朴秀玉,仍忍不住向正要转身离去的漠北王子,失态地急急说道:
“裴彦苏,桢儿说过今晚要留在孤的东宫不回驿馆,你如此狂悖无理又自作主张,到底想做什麽?”
裴彦苏背对着他,垂眸看了一眼歪倒在他怀中的音音,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沉沉回道:
“公主在太子殿下的东宫受了惊,她若是有半点闪失,漠北的二十万铁骑,即使隔了千里万里,也要踏平这平壤城。”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窗外一阵风过,将茂密枝头上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萧月音不知昨晚下过雨,不知枝头的树叶浸润,多了几分清冽泠然。
她只是因为这声响霎时清醒了过来,心头微微发苦。
裴彦苏与她,不仅仅是两个独立的人,他们的背后是大周与漠北,是苍生万民,是万里江河。他们现在所谈的,也是干系到无数人命运的国事大事。
她又怎麽能如此自私,用无数人的血泪,去换取自己区区那点私事呢?
即使弘光帝厌弃她、对她待遇不公,她如今也恢複了公主的身份,享受着天下人的供养。眼下,她身在新罗,一刻都不能忘记自己身为公主的使命。
“如果我开口要的东西太大,你……大人,你会答应吗?”萧月音暗暗将柔荑收紧。
“公主不妨说说看。”她背后的裴彦苏,倒是比她预想中还要云淡风轻。
萧月音轻咳一声,又顿了几息,方才郑重说道:
“我要冀州。”
脑中掠过思绪,她又一顿:
“不,不止冀州,漠北在端午之前鲸吞我大周的全部土地,一并……一并都要。”
沉默片刻,她听见他呼吸的声音,并无变化。
“这个条件,赫弥舒王子,你能答应吗?”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刻意咬重了些,尾音也随之上扬。
“好,”却在话音刚落时,便听见了他的斩钉截铁,“我裴彦苏在这里答应公主,决不食言。”
从昨晚开始的荒唐,以这样重之又重的交易和承诺收尾,萧月音一时便根本顾不上追究,那些令她时时刻刻回想起来,都十分面红耳赤之事。
好在裴彦苏先前所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在诓她,她腿上的伤口在起床之后确实已然好了一大半,这些他逾矩后留下的痕迹,倒是并未影响她的行走坐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