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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苏身材高大挺拔,纵使是自诩长安中难得丰神俊逸的萧俊,在他的面前,也要感叹一句自愧不如。
昨日是自己小瞧他了,萧俊再一次追悔莫及。
裴彦苏的话听起来谦逊,实则包含了许多的威胁之意。
萧俊本就理亏,裴彦苏这样一说,原本混乱的思绪,更加理不清,他忍不住擡身,向面前意气风发的天子亲弟跪了下去:
“微臣死罪!请周王殿下恕罪!”
“大人,这又是为何?”裴彦苏语带不解,却丝毫没有让萧俊起身的意思。
“是微臣管教不严,小女萧月音实在顽劣……今日,陛下赐婚之前,她便已经卷了财帛,偷偷跑掉了!”
“哦?”似是惊讶,又似是疑惑。
“小女生母早逝,从小便养在深闺,微臣自忖对她仁至义尽……也许是她平日里实在无聊,看多了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话本子,不甘于嫁为人妇草草一生,才想着卷了财帛,到外面去闯闯。这孩子从三岁起便失了生母,微臣这个做父亲的,一心忙着为朝廷效命,体贴她生活起居之事自然交由拙荆冉氏。可能是冉氏这个后母做得不够本分,竟然连她何时生了这样忤逆的心思都不知,放任至今,她才闯出了今日这般大祸来!”
言语之间,尽是在推卸责任。
即使已知晓背后的部分缘由,裴彦苏也十分不悦。
“本王愚笨,听起来,似乎令爱的携款失蹤,与萧大人这个亲生父亲,并没有什麽关系?”裴彦苏便顺着萧俊的话语。
“这……”萧俊倒是不接茬,顿了顿:
“事已至此,追究过错不是当务之急。微臣今早发现小女失蹤,已第一时间派出了几波家中奴仆去找,却依然没有小女的蹤迹。这等欺天大事,微臣实在不敢隐瞒,只能入宫面圣,望陛下——”
“不必这麽麻烦了,”裴彦苏大手一挥,懒得听萧俊继续狡辩,“凑巧,本王已经知晓了令爱的行蹤。”
萧俊听到此言,头顶犹如炸响一道惊雷,差点掉了下巴。
裴彦苏早已知晓萧月音的动向?
萧月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裴彦苏一个久居潞州的藩王,是怎麽知道她的?
还要突然上门求娶,二话不说就要见面。
难道这两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暗通款曲了?
自己这个平时闷声不出的便宜女儿,居然这麽有手段,能勾到裴彦苏……而她那卷款私逃,也是裴彦苏在背后安排?
然后裴彦苏再装模作样上门,仅仅是想看他出丑吗?
难道他们知道了些什麽,比如卫远岚的死?
萧俊的汗又一次滚落下来,他忍不住擦了又擦。
“令爱眼下很好,也确实如萧大人所言,想在成为周王妃之前,多在外面看看。”
裴彦苏面带微笑,狭长的眸子却是极冷的:
“至于陛下那边,本王也会替她说话,不需要萧大人你费心入宫;时机成熟,本王自然会将她带回来。”
“可,可微臣毕竟是她亲父……”萧俊心口堵了一块巨石,脑海不断闪现各种可能,但却抓不住思绪的由头。
“微臣,微臣有权,知晓小女的行蹤吧?”想了想,萧俊还是试探一般问道。
“陛下既已赐婚,萧氏女便是本王未婚妻,”裴彦苏却是干脆否决,“本王不想让旁人知晓,萧大人虽是她亲父,也无权过问。”
谈话到底不欢而散。
离开萧俊,裴彦苏又唤来了昨日陪他一并上萧府的手下,名叫飞鹏的。
只说让飞鹏入宫,代裴彦苏将手书面呈裴驰。
信上说,裴彦苏在宫外偶遇了倾慕已久的未来周王妃,周王妃生性害羞腼腆,既然他一心求娶,自然不能委屈,想让未来的周王妃在婚前对他也同样心仪,便决定陪她游山玩水一番。请皇兄发布上谕,将这桩和和美美的婚事,传令天下。
撒起谎来,面不改色,一气呵成。
裴彦苏是準备去找萧月音不假,但不过是不想她被旁人欺负了去。
未来的周王妃,必须在他的身边,必须干净清白。
想必裴驰接到信也不会起疑,他这出“爱大过天”,实在演得逼真。
***
出了长安城后,萧月音已经走了不短的路,实在是太累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出过长安城,也不知相距千里的幽州,究竟是有多远。
冉氏所生的两个异母弟弟,一直说她是早産儿。
因为萧月音的父母,萧俊和卫远岚成婚不过七个多月,她便出生了。
是早産儿,所以她才生了浅发浅瞳,一身肤白赛雪,反应比他们迟钝,身子也比妹妹们娇弱不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