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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哥哥生个孩子。”药膏涂抹在患处,冰冰凉凉,他的话是热的,却更让她心头乍寒。
“这次出征,哥哥已经把孩子的名字起好了。”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先说了起来。
“叫、叫什麽?”萧月音不由自主问道。
“若是男儿,就叫裴念漳,”裴彦苏顿了顿,唇角勾起,每一个字都带着笑意,“若是姑娘,就叫裴念泠。”
念漳、念泠,状元郎文采斐然,她虽然看不穿其中深蕴,却也知是好字。
“可是,阿娘他们那一辈人,不也从了水字?”萧月音忽然想到。
“那确实有些不妥,是我考虑不周,”裴彦苏彻底停了下来,“不如,交给真儿来取?”
“以公主的脾性,若是有所不满……”
“此番单于与大阏氏为王子扩充后宅,我身为未来王妃,自是感激不尽。”萧月音却出人意表地在此处发挥了娇纵本色,当衆抢白裴彦苏:
“只是婚期这般仓促,若因此委屈了两位妹妹,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不如,看在两位妹妹的面子上,单于与大阏氏容我放肆一次,将婚期再押后十日?”
27.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裴彦苏和裴溯,就连漠北王廷上下数人,皆是不同程度地惊了一惊。
而其中最震惊的,当属乌耆衍的宠姬硕伊了。
上次在幽州城内传播那周室皇寺来的和尚淫.乱佛门的消息,她本想先挫一挫这野种王子和娇纵公主的锐气,结果不仅被他们巧妙拆解,自己还赔了个多年的心腹进去。
这两个要同时嫁给赫弥舒的少女,其中一个是硕伊的远房外甥女。这妮子从小生活在胡地,也不知从哪里听闻了野种王子在汉地连中三元的事情,连面都没见过,便早早缠到硕伊面前,要她这个姨母给个机会,让她做王子的女人。
给赫弥舒后宅塞人,硕伊当然做好了两手打算。其一便是借这外甥女的身份将黑手伸到赫弥舒的生活起居中,伺机为车稚粥重夺权柄添上筹码;其二是退一万步来说,多一个女人,也能分化这对情比金坚的汉人夫妇。
今日,其实并不是硕伊第一次见到这位永安公主。
这晚上,萧月音倒是睡了个很香很甜的一觉。
一来是因为裴彦苏给她留了那“惊喜”的悬念之后,便重新为她拿来了安眠的药剂,防止她再度晕船;
二来则是他亲口承诺了“来日方长”的话,这件事说开,她便不会再提心吊胆,他突然再提圆房一事;
三来,因为这卧舱中配的床榻偏小,她便不能再与裴彦苏在床榻上保持着“泾渭分明”,两人盖着同一床衾被,她被他抱着入眠,倒也算安枕。
早几日起,她便已经与他同床共枕了,习惯了他呼吸的节奏,也习惯了枕边多一个人。
再朦胧清醒时,却也发觉自己不在那卧舱中的床榻上,而似乎是在室外。
有风声浪声萦绕,可周遭全是温暖和煦,还有她熟悉的气味。床榻上,萧月音从昏睡中悠悠醒来,甫一睁眼,昨晚的种种便立刻涌了上来。
刚跳下床,耳房中值夜的韩嬷嬷便听到了动静,连忙进来,将昨晚外面发生的惊天巨变,全部告诉了她。
当然,韩嬷嬷也没有隐瞒她消息的来源——
就在萧月音醒来的半个时辰前,一夜奔忙的裴彦苏已经到了,不仅告诉了韩嬷嬷和戴嬷嬷一切,还说起此番清晨来找公主,主要是为那静泓的惩罚一事。
韩嬷嬷和戴嬷嬷皆知她设下的那餐“鸿门宴”,昨晚小王子将昏睡的公主抱回来时,俊容沉肃,两位嬷嬷还以为是公主不稔此事一着暴露、他此番来兴师问罪,却不想只交代了好生照拂公主之后,王子便匆匆离去,并未多留一句言语。
一整晚,两位嬷嬷偶尔私语窃窃,又闻临阳府内那小王子的院落空空,塞姬应当已被处置,除了再等正主归来之外,再无他法。
而清晨时分,这王子披露前来,韩嬷嬷心知萧月音的想法,也来不及细问她昨晚之事,只暗自提醒她,莫要为了静泓而失了分寸。
一想到那餐“鸿门宴”,萧月音霎时便小脸通红,而她无论怎麽穷尽脑力,都实在想不起来,原本与裴彦苏已然那般亲密,后面又发生了何事,她又为何昏迷不醒、以致记忆全无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为静泓求情,即使两眼一抹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实在将她逼急了,便再厚着脸皮学一学萧月桢,温柔陷阱,即使首战告负,也能屡败屡战嘛。
是以,当迅速穿戴整齐的萧月音见到一夜未睡的裴彦苏时,便只巧笑嫣然,甜甜道了一声“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