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就是没有一晚能离得了她。
“陪伴就陪伴,谁让你……”埋怨的话语沖口而出,萧月音自知不该重提,趁着他还未回话,赶忙补道: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準备好了大半,明晚你再来的时候……唔……”
话还没说完,裴彦苏已经将她的唇堵住,为了防止她再向后躲,在此事上愈发熟练的男人,先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
不过这一次,他只是浅尝辄止,品了品她唇瓣上的甜味,便缓缓拉开。
“明晚再来?真儿盼着我来呢,这就又自己拆穿自己的谎言了?”他轻笑。
横竖他都有说辞,萧月音仍是忍不住气恼,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往衾被之中微微一缩,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人家跟你说正事,你非要……”
“可是我想亲一亲你,”他追了上来,薄唇刚好擦过她的下巴,“真儿如此厉害,我忍不住想亲,不可以吗?”
“可是、可是昨晚在回驿馆的马车上,你不是已经亲过了吗……”反正她装晕一事昨日便被拆穿,她索性主动提起,但话说完了,又难免忐忑。
“不够的,”裴彦苏用拇指摩挲着她又想要后撤的脸颊,越靠越近,“真儿帮了我大忙,光是亲一亲怎麽够呢?”
话音未落,他又堵了上来。
很快,萧月音便知晓,“亲一亲不够”的意思是,她要完完整整地、毫无保留地与他唇齿相依。
在异国他乡,在大雨瓢泼的夏夜。
在她早就给自己立好的心门之前。
海上的风雨已停,自然的环境又归于平静,黑夜早已将夕阳吞没,半弯明月高悬,映照着周围几颗或明或暗的星星。
他们的船形单影只,海上又不比陆上,他们便只能任由那成群的战船,带他们偏离原定的航线,一直驶到半夜,才在另一个港口停泊靠岸。
那个地方叫安东,萧月音前几日在平壤时曾翻过舆图,特意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刚刚登岸,便有一伙训练有素的官兵将他们一行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态度尚算恭敬,不过在让手下向他们每人都送上药丸时,并未给任何人反驳拒绝的机会。
“放心,这不是害我们的毒药,”裴彦苏见其他人犹豫,冷静说道,“若他们要我们死,在海上时,那铁甲般的战船,便足够让我们葬身海底了。”
不过,不是毒药也会有自己的功效,在被引上码头早已準备好的马车之后,萧月音便靠在裴彦苏肩头,沉沉睡去。
睡醒之后,窗外天色早已大亮,马车又行驶了小半柱香方才停驻。
先前的领头之人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对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有半点拒绝。
“不知……我们这是在何处?”萧月音试探问道。
“夜行七百余里,从安东至西京,鸭渌府。”那人冷冷回道,“请公主先行下车,不要为难小的。”
裴彦苏和她几乎同时醒来,醒来后,他主动牵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
知晓眼下受制于人,一切便不会如先前那般随心所欲,萧月音提了气,又转头看向身边俊容沉肃的男人,几息之后,才準备提裙离开。
但手被他拉着,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气。
她摇了摇,口中发苦,不知还能说什麽。就这样,在马车之外的领头人注视之下,他们又无声静默了良久,裴彦苏方才松开了手。
萧月音从下马凳上落地时,觉得浑身都有些酸软,差一点站不稳。
对方催促之意明显,她也不敢回头再看马车和马车之内的裴彦苏,匆匆跟着,上了另一辆马车。
他们方才停驻之地在西京鸭渌府的城门之外,她所乘的马车很快穿过城门入城,在街市中又驶了两炷香的工夫,停了下来。
此处有身着甲胄的侍卫把守,但森森大门连着门洞,却与平壤城之东宫相差不大。联想到此处为渤海国之“西京”,有森严守卫的,很可能是西京行宫。
答案也再一次如她所料。
侍卫放行后,马车前行片刻便停,有穿戴朴素的宫婢将萧月音扶下了马车,又引她在略显破败的行宫内行了片刻,方才入了一间只比平壤城的驿馆大上一圈的屋所。
有一梳惊鸿髻、穿银红宫装的年青妇人高坐上首,先示意屋内宫婢尽数退下,待屋门关闭后,方才笑着对萧月音道:
“公主殿下风采卓然,今日一见,叹服不已,自愧不如。”
妇人在言语之间没有透露半分身份,萧月音静立回之。
“本宫乃渤海王后高氏,”高王后娴雅一笑,微微擡手,仪态大方,比之新罗金胜敏、朴秀玉之流远甚,“公主殿下一路奔波至此,当好生歇息,这里有公主爱食之物,是掐算好了时辰做的,公主尝尝可否满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