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累了,累的,我说,我走了阿姨再见我太想睡觉了以后多联系明后天再一起吃饭!
我瘫倒在自己的小床上,真爽啊,不比迟川言那个奢华大床差。我一时也没法睡着,胃里还在泛着微波,就想起特别多事情。比如迟川言第一次进到我房间来跟我阴阳怪气,然后被他发现我只是一个胆子很小的宝宝,再到后来掏钱赔小孩的破自行车,堆积如山的芒果,以及穿插于其中年轻的、特别容易让人当真的恋人絮语。
真好呀,我想,迟川言这个人,真是我的运气。
第36章 35
我冷落他了,故意的,信息不回电话没接,我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也耐不住性子,第二天傍晚就撵到家里来,门砸得忒响,说要跟我谈谈。我妈吓一大跳,把我拉到一边,说:宝宝,你跟迟川言借了多少钱?
反正在我妈眼里肯定是我犯下了滔天大罪。我还用管他借钱吗,他原话说都是共同财产,让我随便花,口气狂妄,其实就是几百块钱。想到这里我觉得拿人手短,还是得讲理,不让人进家门是有点过分了。所以我给迟川言开了门,他看到我妈拿着一叠钞票在饭桌那里一张张清点,非常错愕,也不生气了,小声问我:借高利贷的打上门了吗?缺多少你说我想想办法。
反正在迟川言眼里我家就不能发生什么好事儿。就算我说我中彩票了,他也会毫不迟疑地跟我说那是电信诈骗。
迫不得已,我给他拉到房间里解释了一下这个不美丽的误会,他松了一口气,很快又不高兴了,回到主题:所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是觉得上学寂寞难耐拿我打发时间现在准备进入新生活就把我一脚踢开?辛元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说:你这,我在家睡觉,你敲门我才醒。
你游戏在线是我眼瞎了?
代练那是。
转账记录给我看看。
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咄咄逼人了。
你先无情无义。
想睡觉就是无情无义?
你也没睡啊!
动静再大点我妈就要冲进来塞钱了,我让他小点声,他还蹬鼻子上脸,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怕什么你怕,现在就去告诉她我们在谈恋爱!
你发疯?觉得自己坦荡得不得了,什么都不怕是吧!
你这意思是我哪里不坦荡,哪里骗你了?他开始抠字眼了,说,你讲讲我有一个字对不起你!
你要出国跟我放过一个屁吗!
他的力气倏忽之间就松了,拿一种很不可思议很复杂的表情看着我,耍小聪明被拆穿的小孩也不过是这种样子。我能读出他此刻想说的话你他妈怎么知道的?很不合时宜地,我觉得好笑,他现在真像一个蓄满力的跳一跳小棋子,还没来得及起飞就被班主任呼了一个耳刮子。
但是我没笑,好笑并不一定非要笑,就像吵架也不一定非要大喊大叫。我从他的手掌里挣脱了,尽量轻快地:没想到吧,我聪明着呢。
我早就知道了,你非要叫我去你新家住那段时间就知道了。你这就叫轻敌懂吗?你破绽太多了!你藏起来的、奇奇怪怪的英语书,还有你妈说,高考分没那么重要
而且!而且,我知道的,要去国外上学,得好早就开始准备吧?还要考一个满分只有10分还是9分的英语那就说明,你本来也没打算告诉我。所以,就是说,嗯我觉得嗓子里涩得厉害,你应该也是认定,毕业就要分开的。
他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最后还是能听出来一点慌张:不是,宝
别,你别那么叫我了,我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了,但还缺心眼儿地加油添醋,你现在叫我宝反正那么叫我,我感觉有一点恶心。
我不叫,但是你让我说两句,行不行啊?真虚假,刚刚还要拉着我去出柜,现在一下子变样了,对我特别小心,把纸巾盒塞到我怀里,说,我不碰你,你先擦脸,别哭,哭丑了。
你放屁!我哭也好看!
其实我以为自己没哭的,但是一摸还真的有泪,没出息鬼。
我是觉得
你觉得、我好不容易开始学习了,万一你再说、再说你要出国了,你不跟我好了,我要闹,要发神经,要死要活,我预判他的回答,你觉得我是两岁的小朋友?爸爸妈妈要出门上班,我就会在家把嗓子都哭坏吗?
可是你现在就在哭。
屁!屁!我都不会骂人了,屁啊屁,好像叫术后病人排气,我现在是因为、呃,气死我了,等一下因为你先凶,我才哭的,而且,我也没想哭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流眼泪了!
他终于知道哄着我玩在这种情况下无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组织好了自己想要说的话,蹲下来,慢慢地说:你说的都对了,要出国,瞒着你,怕影响你读书,都对了,真厉害,真聪明。
你说你想跟我去一个地方上学,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害怕了,怕我说实话,你就不跟我在一起了。他把我掉的一根睫毛轻轻拿掉,说,我没你这么聪明,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
我现在跟你道歉可以吗?对不起,我把宝辛元你当小朋友了,小瞧你了,他把我的脑袋扶正,认认真真地说,你看你哭成这样,应该也挺舍不得我。辛元,对不起,别提分手,继续跟我谈恋爱吧。
宝宝:偶系小小预言家
第37章 36
你打算什么时候理我?
想吃自助么,上次你撑到吐我一身那家,我好不容易订上的。
我们没有当时就解决这次矛盾,因为我妈突然推门而入,问迟川言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迟川言吓得弹出去,我也弹出去,好像两块条形磁铁的s极。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妈关于怎么哭了的疑问,迟川言在背后给我解围,说,没考好,伤心难过呢。
真机灵哟。撒谎技术炉火纯青,不是大骗子还能是什么!
我认为这是件好事,因为我现在还能记起那天的场景,很哀伤,很忧郁,很戏剧,在这种环境下的他很诚挚,很深情,如果继续下去,我就会被浓郁的情感氛围冲昏头脑,然后什么都答应。
因为我就是那种很容易被冲昏头脑,然后稀里糊涂说好行都可以的人。
我不去。我回复他的信息。
去吧。
我吃过饭了。
他的电话即刻打进来:才四点半你就吃过饭了?你怎么也骗人呢。
开口是沙哑的,居然有点性感。但是我立场坚定:我就吃了,我爱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我说真的,钱我都付了,不去人家也不退,他清清嗓子,鼻音浓重地,你不愿意跟我一起,不坐一桌就是了。
我可耻地心动了。真不是因为我馋,是他太执着,我不忍心。可是如果我真的去了,不就是赤裸裸地占人小便宜么?他好像看透了,不用见面也把我看得很透,继续劝我:呃就当是我强迫你去的,你压根不想去,我非逼你去的,别想了,过十分钟你下楼来,赶快起来洗个脸。
你逼我去的。
对,我逼你去的。
我快速洗了一把脸,这些天我过得很混沌,这大概是些失恋的症状。我费力用水压了压前额一搓不太听话的头发,但是它们还是倔犟地不肯低头。
我放弃得很快:算了,就见个他,打扮什么打扮。
显然迟川言跟我想法有异,收拾得人模人样。他本来就爱打扮,我和他走在一块,就好像网上那些奶奶养的狗和妈妈养的狗,弄得人总不好意思抬头。
来了。他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