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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麽站在乐台上,仿佛立足于天地之间,带着常人没有的傲气。笔挺的燕尾服端庄,也难怪,这样的人几乎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
薛献的眼神在开始致辞前就投了过来,準确无误。
两人的目光隔着人群相交。这是两人同时选择的结果,但凡少一人都不会那麽令人心动。
我的呼吸没有意识地停住,全身的力气全部彙集到眼睛,只为了把乐台上那人看清楚。
他朝我笑笑,坐到了凳子上,露出一节干净的腕骨,左手霍然露出一串细细的小东西。
头微微低着,脊骨却是直的,睫毛的影子在鼻尖上留下点点斑痕,指尖在琴键上流露出最真挚的情感。
难怪会坐在这里了。我的心跳似漏了半拍。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最适合看钢琴师的位子。
第三排不远不近,正好是仰头就能看见的程度。对别人来说可能有些偏,但刚刚好能够看清薛献。
那麽多的乐器在舞台上献祭,像是一面面战旗沖锋。
这票价是真的不贵。
太动人心弦了。陡然升起的高音突然低沉,刚才还是威风凛凛,现在又变的小心翼翼。
每一首曲子都完美转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贴在上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钢琴声仿佛化为实质,音律像一大段丝绸缓缓环绕在舞台旁。
这场演出整整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里,所有人都把热情和激昂留给了听衆和剧院。
最后,全场的掌声的对他们最好的认可。
薛献随着大家鞠躬,眉眼的笑几乎藏不住。
太震撼了,其中最完美的就是薛献了。他再次心有灵犀的撞进我的视线,两人再次对上。
他一挑眉,跟着大家一起谢幕。
“帅吧。”薛献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孩子气的朝我笑笑。
我点头,“演出真的很震撼呢。”
对面那人合上菜单,点了好几个菜。
“我发现你好像吃不了他们这里的名菜,”薛献掰着手指,“一时不知道他们这菜算不算是重口。”
“?”
“水煮蜗牛,想吃吗?”他认真地看向我。
闻言我默默从旁边拎出一瓶矿泉水抱着喝。
他愣了下随即爆笑。
我无辜地朝他眨眼。
“放心,给你点了别的。”薛献那语气像是在哄孩子,“咱们不吃那玩意。”
我乖巧地点点头,装作随意地聊起,眼睛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你还记得徐桥新吗?我们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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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徐桥新吗?我们的高中同学。”
薛献玩手机的动作下意识停住,很自然地把手机搁到一旁,认真地回想着。
“徐桥新?之前那个胖胖的学习委员?”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我上次去医院的时候碰见他了,他在找你,挺急的,你有空跟他回个消息。”
薛献按亮手机:“好啊。”
语气再平淡不过,丝毫看不出半分端倪。
“他说是你舅舅在找你,你考虑一下再回吧。”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动作,想从中看出什麽蹊跷。
果然,薛献的动作僵住,良久才又动了起来。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道。
“你没告诉他我在哪吧?”他眉头皱着,脸上浮现出忧虑。
我摇摇头。
“行,那你先别告诉他。”薛献的手机被按灭。
我没追问为什麽,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两人直到吃完饭都没再说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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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起来?这是睡了还是晕过去了?”
模模糊糊间,我听见了薛献的声音。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偏头喃喃:“怎麽了?”
眼睛还被困意黏住,迷迷瞪瞪睁开地时候才发现这家伙正一手撑着头侧躺在旁边看着。
我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他:“薛献?”
温热的手很快牵住我的,薛献声音很轻:“我在呢。”
不是梦。
像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又重新一头沉睡过去。
再睁开眼,薛献已经不在旁边了。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人呢?
划开手机,刚想发个信息,就打进来一通视频电话——是薛献。
这边点了接听。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真的会接,那头的人手忙脚乱地调整着角度,随后把手机放在了一个偏低的视角。
薛献穿着很有质感的黑色衬衣,正在往手腕上戴手表。
他扣下表带,弯腰沖我笑笑:“醒了?”
我很轻地嗯了声。
那头人的声音爽朗:“那要不要跟我去超市?或者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去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