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医和赵军医在营地转了好几圈,什么都没发现,一个累得半死,一个闲得在晒太阳。陆大人,今儿您必须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要活着!
陆百川再次大喝一声,翻身上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鹿鸣涧营地数百年来,疫病也发生过多次,疫死全营的事件也不止一次。戍边军士非得令不得出营,违者斩!
人世有情,军法难容!今日明日后日,戍边期不到,就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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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细节决定成败。
新书古耽医术文《不死医馆》文案:
大梁国都城郊外有座医馆,坐诊的少年郎中尹燃,每日子时开馆,人称不死医馆,一是不论多严重的病人都能治好,不死之一;二是诊费药费太过昂贵,病患的家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理寺少卿荆陵,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没有哪个凶嫌能从他手里逃脱。他不爽不死医馆很久了,因为尹燃治病不分好人坏人。
尹燃不爽荆陵也不少时间了,因为他总是硬蹭看病不付钱,而且他抓人不问好人坏人。
只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俩的孽缘有始无终。
终于有一天,荆陵奄奄一息地问:我病了,你能不能治好?什么条件都可以。
尹燃皮笑肉不笑,行治好了,你要被我驱使,不能反驳。
荆陵愤怒回怼:呸!你做梦!
尹燃冷笑:这可由不得你,我这里是不死医馆,你不想死就必须听我的!
第036章 不是疫病(倒V开始)
还是那句话, 谁想逃营而出,先过了我陆百川这关!
长矛对弓箭,再次剑拔弩张。
军医赵礼火速赶来:俗话说,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坠鹰峰的军医来了, 诊治完并没有离开, 他还在想办法。兄弟们,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各归其位。
军士们一怔,视线都落在苏衡身上, 他正背对着大家, 伸展四肢晒着太阳,仿佛面对的不是吃人无数的疫病,这样淡定又从容的背影,把大家心底那一分希望又勾了起来。
马车里的郑鹰紧握着手里的弓箭, 连大气都不敢叹, 时刻准备着保护苏衡。
苏衡为了晒太阳走得有点远,大腿内侧火烧火燎地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连续几日长时间高强度骑马, 大腿内侧的嫩肉早就磨破了,别说涂消毒液, 就连柔软的内裳蹭到都觉得很疼。
此时此刻,他却感激这样持续难忍的疼痛, 能让他保持大脑清醒, 顺便把害怕抛到脑后。
苏衡走回马车边缘, 完全没注意到营地门口的对峙, 先拿出水囊狂喝一气,然后取出便携纸板,按照疫病三要素写思维导图,就像《微生物和寄生虫学》老师说的,只要是传染病,跟着病人的行动路线追溯,一定能找到传染原。
可是,刚才和赵礼几乎把营地都转遍了,什么都没查到,查不到病原,查不到传播途径,满眼都是易感人群,无解。
既然这种方法没找到,那就换一种思路,再换一种方法,怎么换?换哪一种?
苏衡陷入沉思。
赵礼靠在营门边气喘吁吁的,也在大口喝水,他已经束手无策了,可是苏衡查询追问的所有内容,他都查过复核过,仍然一无所获。
按说,邀请其他营地军医出诊,如果查不出什么,就要好好送回去。
可是,赵礼打心里不愿意苏衡回去,高热军士还在增加,什么都查不出,鹿鸣涧总共才一百多军士,按这样的速度不出一个月,营地就只剩尸体了。
陆百川骑马持枪,望着脸色奇差的赵礼,他连续熬了好几晚,双眼布满血丝,再这样下去,军医也要垮了;又看向不远处写写画画的苏衡,虽然皱着眉头,但整个人却是放松的。
几名军士踉跄着一路跑来,望着赵礼问,嗓音沙哑:赵军医,您实话告诉我们,照顾他们多日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赵礼张了张嘴,不会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医者务实,这节骨眼上,他更加不能撒谎。
苏衡把医舍里询问的所有情形都记录下来,归类总结:
发病的军士们,症状大同小异,身上有小水泡或者血泡(部位没有规律),高热持续时间二至三日,目前为止,凡是高热的军士,全身状况都越来越差,无一例外。
起病很快、潜伏期短、病情凶猛、死亡率高,如果是烈性传染病,比如霍乱、鼠疫或者埃博拉,整个营地现在应该都是尸体了。
奇怪的是,照顾病患的医兵并没有生病;与病患同一树屋的军士安然无恙;看守义庄的军士也没有发病。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空气和□□两种传播途径。
苏衡把思维导图画完,沉默了五分钟,合上纸页,径直走到赵礼身旁,反问军士们:来,和我说说,你们照顾了病患几日?
军士们被苏衡温和友好的态度影响了,结结巴巴、又争先恐后地回答:
我我照顾了第一个!
我照顾了第五个!
我五日前就守在义庄了!
苏衡在纸页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又逐个检查了他们的双眼、听了心音最后又记录下他们的名字,笑着对他们说:你们没被传上。
真的吗?军士们被从天而降的喜讯震惊了,忽然又怀疑起来,我们,我们你会不会骗我们?!
苏衡再次笑着摇头:赵军医,这不是疫病!
整个营地传出一阵骚动。
守着营地大门的陆百川差点握不住手中的□□,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不是烈性疫病,怎么会让营地死掉这么多军士?
赵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不是疫病?
苏衡想了想,把传染病三要素变得通俗易懂,向赵礼详说了一番,最后总结:所谓疫病,就是言语、吃食等等方面,一人传给另一人,才称为疫病。
赵军医,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有隔离衣保护、连口罩都没有,同吃同住照顾病人这么久没被传上,那肯定就不是传染病了。
赵礼听完整个人都是懵的,随后又有醍醐灌顶的顿悟:是啊,如果是疫病,我现在早该躺在义庄了!
议论纷纷的军士们立刻安静下来,是啊,自从有人生病以来,最辛苦最忙碌的就是赵礼军医,他现在只是累却并未生病,不就是最好的解释?!
军士们,请大家再给我一些时间,苏衡不紧不慢,字字清晰,日落以前,我和赵军医一定能找到病根。
赵礼追问:不是疫病是什么?
我觉得是虫咬。苏衡如实相告。
赵礼怔住了,回过神来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苏衡又看向陆百川:陆大人,您也下马吧,天气这么热。
陆百川思量片刻,翻身下马:兄弟们,我陆某相信赵军医,相信苏军医,你们呢?
三三两两聚集的军士们,交换了一圈眼神,又各自散去。
始终在马车里的郑鹰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差点瘫在里面。
苏衡又问:陆大人,之前病患发病前三日去过哪里,吃过什么,喝过什么,都问清楚了吗?
陆百川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刚缓和一些,听苏衡还在问这些,不禁有些着急:苏军医,鹿鸣涧的军士们都同吃同住同操练的,都一样啊。
苏衡点了点头,又拿出一身隔离衣套上:陆大人,赵军医,我一个人在营地里到处转转,可以么?
行吧,你们问不出来,我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