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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哲已回到林中,笑道:“那是在谷中避寒的番人,可能就是鄂济尔所说的梭宗部落,咱们去找他们的番主商量,食宿便可解决了。”
他说的是汉语,杜珍娘所说的也是汉语,蒙女全听得懂,接口用汉语说道:“梭宗部落不会接待你们的,他们是本旗的奴才。风雪交加,附近千里渺无人烟,你们不冻死,也得饿死。”
她的话居然带有纯正的中原语音,相当纯熟流利。柴哲呵呵大笑道:“小番婆,你最好向你的守护佛祈祷。”
“祈祷什么?”蒙女讶然问。
“祈祷梭宗部落的人盛意接待我们。”
“为什么?”
“为什么?哼!我们肚子饿了,找不到吃食,你就不妙了。”
“你决找不到食物,也必定捱娥。”
“那么,你们四个人,足以使我们度过十天半月,甚至可支持一个月。”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把你们四个人杀了,带你们的肉上路,肚子便不会捱饿了。”
“你…”
“饥寒交迫之际,人肉可是美味得很呢!”
蒙女大吃一惊,骇然叫:“你……你们这样残忍?你们还是汉人呢。”
“你总不能要我们饿死,是么?所以你得祈祷菩萨保佑,保佑梭宗部落的人以盛意接待我们。”
“你们要把我们四个人如何处置?”蒙女转变话锋问。
柴哲带着她往谷口走,一面说:“如何处置,全在你们的态度。”
“怎么要看我们的态度?”
“我们一不想胡乱杀人,二不想在此地占地放牧,谁对我们好,我们也同样回报,谁要不客与.飞们也不友善。”
“本旗勇士数百,你们万难在冰天雪地中逃生的。”
“我们一个人,可当你们一二十名勇士,想想看,你们得付出多少人的性命?哈哈!你认为我们活腻了,跑到西番来送死么?”
风雪太大,柴哲不再多说,押着蒙女急走。
谷口的骑士纷纷下马,左右列阵,二十余张强弓两翼张开,严阵以待。九名番人在谷口一字排开,等候来人到达。
柴哲在一箭之地止步,示意古灵等候,他押着蒙女向前走,泰然地走向九名番人。
接近至五六丈外,他举起右手用番语叫:“喂!你们是不是梭宗部落的人?”
“你是什么人?”中间的番人大叫。
“我们来自古尔板昆都仑,前来请求借宿。”
“刚才你们和什么人打斗?”
“与劫路的人打斗,我们捉了四个。”
“你们想…”
“请求借宿,我们请求和平相处。”
为首的人举手一挥,箭手纷纷后撤,招手道:“好,和平相处,你们可以过来了。”
柴哲向古灵招手示意,然后押着蒙女向前走。
九名番人在原地相迎,看清了蒙女垂在胸前的发囊,眼中倏地出现骇然的神色,愣住了。
蒙女向柴哲叫道:“拉下我的掩口。”
柴哲替她解开掩口带,将帽向上卷,摘下了。
蒙女发自项门中分,辫根各系了一颗大如龙眼的珊瑚珠脸蛋相当美,只是一双眼睛流露着桀骜不驯的神情。
九名番人大骇,惶然后退。
蒙女粗眉一轩,用番语喝道:“梭宗索诺木,认得我么?”
梭宗是姓,索诺木(福)是名。
蒙人进入青海多年,大都会番语,番人却不会蒙语,许多番人沦为蒙人的奴隶,但至死仍不说蒙语。
为首的番人打一冷战,合掌躬身行礼道:“哈布尔姑娘,我……我……”“你不称奴才,是决定反抗么?”蒙女哈布尔姑娘厉声问。
哈布尔,蒙语的择意是春,汉语该叫她春姑娘。
索诺木定下神,苦笑道:“前日,乌蓝芒奈山的汉人派人来传活,不许梭宗家向贵旗纳款,说是明天要派人来交涉。”
柴哲心中一动,心说:“妙哉!原来身蓝芒条山住有汉人,正好打听消息。——“你们要听命汉人?说!那些汉人什么时候来的?有多少人?”哈布尔姑娘神气地向下问。
“我们很为难,你们和汉人都不好惹。乌蓝芒奈山的汉人来了两个月,他们不知有多少,但一个人可以搏杀许多人,他们已经将山西的阿克达家赶走,也将河对岸的阿隆克家赶走了。”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不知道,只知匝哈门家已听他们的命,匝哈门的勇士,已成为他们的奴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