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声急(1 / 2)

('《拗花辞》第六章·边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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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金砖墁地的九重丹墀映着晨光,九龙御座上的鎏金蟠龙吞吐着明珠,鳞甲间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晕。殿外春桃灼灼似火,几瓣粉红乘着穿堂风卷入殿中,恰落在程雪崖素白襕衫的广袖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胭脂痕。

他立于文官队列之首,在一众紫绯官袍中如孤鹤栖于锦雉群中,腰间那枚青玉坠子随着步伐轻晃,玉色温润如春水初融,映着殿外漫天的霞光。

张明远站在他身侧三步之距,紫金蟒袍下的手指在袖中攥紧,鎏金护甲硌得掌心发疼。

十年未见,当年琼林宴上那个执卷独立的新科探花,如今眉目间更添几分霜雪淬炼过的清峻。春阳透过万字不到头的雕花窗棂,在程雪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将他垂落的眼睫映成透明的金褐色。

张明远眯起浑浊的老眼,忽然注意到他衣领遮掩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擦过的伤痕,又像是……这个念头让他嘴角的皱纹堆出个阴冷的笑。

"陛下。"兵部尚书王衍出列时险些踩到自己的袍角,声音颤得如同秋风里的枯叶,"北境八百里加急,突厥十万铁骑已破雁门关,守将周延礼……殉国了。"

朝堂霎时哗然。几位老臣不约而同地偷瞄程雪崖,窃窃私语声如毒蛇吐信般此起彼伏。礼部侍郎赵明德用象牙笏板掩着嘴,对身旁的户部侍郎低语:"这位程大人突然还朝,听说已经……"话未说完,张明远一个眼风扫来,惊得他笏板差点脱手。

殷昭指尖轻叩着龙椅扶手上的螭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殿外栖息的雀鸟:"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张明远上前三步,蟒袍上的江牙海水纹在光下泛起刺目的银光,目光却斜睨着程雪崖:"老臣以为,当效天佑年间旧例,选宗室贵女和亲,再辅以岁币……"

"哦?"殷昭打断他,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殿中众臣,"哪位卿家愿献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殿寂然如坟。程雪崖静立如松,春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袖,露出腕间一道浅淡的红痕,像是被绳索勒过的痕迹。张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故意提高沙哑的嗓音:"程大人这般品貌,若是女子,倒是和亲的上佳人选。"

殿中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程雪崖面色不改,只是指尖在象牙笏板上微微收紧,骨节泛出青白色。殷昭突然抚掌大笑,掌心的玉扳指撞出清越的声响:"有意思。"他起身踱到程雪崖面前,亲手为他拂去肩头落花时,小指状似无意地擦过对方颈侧,"张阁老说笑了,朕的先生,岂是能送人的?"

张明远脸色一僵,注意到天子指尖在程雪崖肩上停留的时间,足够数完三个呼吸。那枚象征帝师身份的龙纹玉佩此刻正悬在程雪崖腰间,玉带上缠着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发疼。

"陛下!"程雪崖突然出声,清冷的声音如碎冰坠玉,压过朝堂喧哗,"臣以为当战。"他目光扫过武将行列,在抚远将军李崇义身上顿了顿,"突厥连年遭白灾,牲畜冻毙过半。此番南下不过为劫掠粮草,若示弱求和,则年年岁币亦难填其欲壑。"

早和张明远暗通款曲的赵明德却阴阳怪气道:"程大人久居终南山,怕是不知道边关将士连饷银都……"

"赵侍郎!"程雪崖冷声打断,袖中滑落一卷泛黄的账册,"弘治十二年冬,兵部以修缮皇陵为由裁撤边军饷银三成,其中两成进了……"他忽然收声,转向殷昭时衣袂翻飞如鹤翼,"陛下,当务之急是开武举选将,整顿边军。另派能臣赴江淮督办漕运,以工代赈,既可安置流民,又能为前线输送粮草。"

抚远将军李崇义激动得虬髯颤动,鎏金甲胄哗啦作响:"程大人高见!末将麾下正缺良将,若开武举……"

"荒唐!"张明远厉喝,手中象牙笏板重重砸在鎏金柱上,"大战在即,岂能……"

"够了。"殷昭突然将手中玉圭掷于案上,和田青玉在紫檀案几上撞出惊心动魄的脆响,"退朝。"

西暖阁外,一树西府海棠开得正艳,花瓣层层叠叠如云霞堆雪。程雪崖独坐窗前黄花梨木的圈椅上,手中握着一卷《孙子兵法》,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竹叶。忽然,殿门被猛地推开,殷昭披发赤足闯进来,玄色龙袍松散地系着,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心口处一道旧伤在春光下泛着淡粉色。

"陛下?"

殷昭不答,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书卷扔在缠枝牡丹纹的毯子上。窗外春光正好,照得他眼中慌乱无所遁形:"朕梦见突厥人杀进皇城了……"他声音发颤,像个受惊的幼兽,"他们把朕挂在朱雀门的铁环上,底下全是百姓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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